二十一

警察没有从方竖身上找到提神药，他们甚至打开孩子的襁褓，也一无所获。旁边，一名便衣警察对两个超市保安小声嘟囔道：“这事儿听上去就奇怪，哪有人会在超市里干这种事儿，你们当毒贩子是弱智啊，会在超市的监控摄像头下面卖药。”

方竖走出超市门口的时候，心里满是茫然，她先是茫然自己和儿子今后的生计，接着茫然那个便衣警察的话，既然毒贩子不会傻到在超市里兜售提神药，自己被警察抓是迟早的事儿。如果超市里不适合干这个营生，当初那个棒球帽为什么会找到我？难道他也是一个生手？此刻，她真心感激刚才抢走自己手袋的人，如果不是他……突然，方竖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站住。”

方竖回头望去，发现是那个便衣警察，她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便衣警察走到方竖跟前，把一罐奶粉塞进她的怀里，说道：“我给超市付账了。”

便衣警察说完，扭身走进了人流。

在医院门口，方竖截住了傅敛纬。

方竖的突然出现，让傅敛纬很是吃惊。他四周偷扫了一眼，还不等方竖开口说话，傅敛纬便把她拉走，一直走到南二环的辅路边。

傅敛纬用责怪的口吻问道：“什么事儿，干嘛要跑到医院来闹我？”

方竖说：“我发了十几条短信约你，你不回复，我没有办法，只好来医院找你。”

傅敛纬有些不耐烦：“你找我干嘛？”

方竖说：“我现在的经济状况很糟糕，我得等到孩子三岁入托后才能工作，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我希望你能为孩子支付一点抚养费。”

傅敛纬问道：“支付到什么时候？”

方竖说：“支付到我能够工作的时候。”

傅敛纬说：“你如果一直不工作呢？”

方竖反问道：“你觉得我方竖是那种受嗟来之食的人吗？”

傅敛纬没有说话，他点上一根烟，“嘶嘶”地抽起来。这时候，方竖怀里的孩子哇哇哇哭起来。傅敛纬头也不回，继续皱着眉头抽着烟，仿佛身边的娘儿俩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方竖看着背篼里哭喊的儿子，问傅敛纬：“难道你就不想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吗？”

傅敛纬没有看孩子，也没有看方竖，他眼睛盯着辅路上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说道：“我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我的孩子。”

方竖闻听此言，一股火顶上头来，她一记耳光甩过去。

傅敛纬抬手一挡，手里香烟的烟灰散落开来，恰巧飞溅进他的眼睛。

方竖欺身上前，伸出两只手愤怒地推了傅敛纬一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这个混蛋！”

傅敛纬正在用双手揉搓两只眼睛，被方竖一推，顿时失去重心，往马路牙子下面摔去。就在此刻，一辆越野车疾驰而过，越野车的前保险杠正好撞到傅敛纬的头。“砰”的一声闷响，傅敛纬被撞出去有十几米远，倒在血泊中。方竖看到傅敛纬躺在地上，扭动了两下身体，便不再动弹了。她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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