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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寒土蛰伏


沈清沅躺在坑底,手心紧攥着布包,指节绷得发白。药效在体内蔓延,寒意从四肢爬向胸口,呼吸越来越轻,心跳几乎停顿。她没动,眼皮也没抬,只靠默背草药口诀维持意识。每一个字都像针扎进脑海,刺得她清醒。

远处更鼓声传来,一声接一声,缓慢而沉重。她听着,数着,不敢睡。一旦睡过去,可能就再也醒不来。布包里是干粮和伤药,陆衍给的,够她撑三天。她没打开,也没吃,怕动作太大惊动旁人。乱葬岗夜里常有野狗出没,也有埋尸杂役来回巡视,稍有动静就会引来麻烦。

风刮过坡顶,卷起几片枯叶,落在她脸上。她没抖,也没睁眼,任叶子贴着皮肤。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松土上发出闷响。两个杂役提着灯笼走过来,光晕晃动,照在她半张脸上。

“这坑浅了点。”一人说。

“管那么多,上头让埋就埋,谁还来验?”另一人蹲下,用脚踢了踢她小腿,“凉透了,没救。”

“听说是节度使家的小姐?”

“再尊贵,死了也就是块肉。赶紧走,夜里冷,别沾晦气。”

两人转身离开,灯笼光渐暗,脚步声也远了。沈清沅依旧躺着,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她知道他们没走远,还在附近转悠,等确认没人再来才彻底撤走。她必须忍,不能动,不能喘重,不能让体温回升。

时间一点点过去,寒意已渗进骨头缝里。她右腿旧伤被冻得发僵,每吸一口气都像吞冰渣。可她没哼一声,没皱一下眉,只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口诀。那是母亲教的,小时候哄她入睡时念的,后来成了她活下去的锚。

远处马蹄声又起,这次比上次更近。一匹马停在坡下,骑马的人翻身落地,脚步轻快,直奔坑边。他蹲下来,拨开浮土,露出她整张脸。

“沈姑娘?”声音压得很低。

她没应,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那人伸手探她颈侧,停了片刻,低声笑了一下:“脉息全无,体温冰凉——陆大夫的药,果然厉害。”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塞进她手里,又替她拢好衣襟,轻声道:“撑住,三日后,我来接你。”

说完起身离开,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沈清沅依旧躺着,手里的布包被攥得死紧。她知道那是陆衍安排的人,也知道那包里除了吃的还有止血散和续命丸。但她不能用,现在用了,体温会升,脉象会乱,假死就露馅。

她闭着眼,继续背口诀。一个字接一个字,不跳,不错,不停。脑子里全是母亲的声音,温柔又坚定。那时候她还小,总爱缠着母亲问这草那草有什么用,母亲一边熬药一边教她,说草木有灵,救人亦能杀人,关键看握在谁手里。

如今她握着命,也握着仇。

周中丞站在御书房外,袖着手,垂眼盯着地面。皇帝刚批完折子,朱笔搁在砚台边,墨迹未干。烛火摇晃,映在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

“人埋了?”皇帝问。

“埋了。”周中丞答,“乱葬岗,浅坑,没立碑。”

皇帝没说话,手指敲着案面,节奏缓慢。过了会儿,他开口:“查清楚,是谁帮她逃的。”

暗处有人应声,脚步轻悄退下。

周中丞没抬头,嘴角却微微扬了一下。他知道皇帝不信沈清沅真死,也知道皇帝在等她自己跳出来。可他更知道,沈清沅不会跳,她会爬,会忍,会熬到最后一刻再咬断猎物的喉咙。

坡底,沈清沅听见远处犬吠。野狗来了,在附近嗅闻,刨土。爪子离她脚边不到半尺,腥气扑鼻。她没动,连呼吸都没乱。狗鼻子凑近她小腿,舔了一下,又退开,冲同伴呜咽两声,转身跑远。

她依旧躺着,手心布包硌得掌骨生疼。疼是好事,说明她还活着。活着,就能算账。

第二日天亮前,又有人来。不是杂役,也不是野狗,是巡逻的禁军。两人打着哈欠,提刀走过坡顶,往坑里扫了一眼。

“啧,脸都青了。”一人说。

“死透了,埋得也草率。”另一人踢了踢土堆,“上头急着灭口,连棺材都不给。”

“管她呢,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两人说笑着走远,脚步声混进晨风里。沈清沅睁开眼,盯着头顶灰蒙蒙的天。药效还在,身体像被冻住,可脑子清醒得吓人。她知道今天最危险,白天人多眼杂,万一有人心血来潮来验尸,她就得提前动手。可动手就意味着暴露,计划全盘皆输。

她不能输。

她重新闭上眼,继续背口诀。这次背的是解毒篇,母亲教她认的第一味药就是断肠草,说它剧毒,可配伍得当也能救命。她当时不懂,问母亲为什么毒药也能救人。母亲摸着她的头说,世间万物没有绝对的好坏,人心才是秤。

如今她懂了。苏氏是秤,皇帝是秤,周中丞也是秤。他们称量她的命,称量她的价值,称量她该不该活。可他们忘了,她自己也是秤。她称量他们的罪,称量他们的谎,称量他们该不该死。

第三日黄昏,风大了起来。沈清沅感觉体温在往下掉,心跳慢得几乎摸不到。她知道这是临界点,再撑半天,陆衍的人就会来。可这半天最难熬,身体本能想放弃,想睡,想解脱。她咬住舌尖,血腥味漫开,疼痛让她清醒。

远处又有脚步声,这次不止两人。她听见铁锹碰撞声,还有低声交谈。

“挖深点,上头说怕野狗刨出来。”

“这都第三天了,早臭了吧?”

“少废话,赶紧干完收工。”

铲土声响起,一下接一下,土块砸在她身上,不重,但冷。她没躲,没动,任他们把自己往更深的土里埋。土盖到胸口时,呼吸变得更难,可她依旧背口诀,一个字不落。

土堆到下巴时,脚步声忽然停了。有人咦了一声:“这土怎么松的?”

“风吹的吧。”

“不对,你看这印子——像被人翻过。”

沉默片刻,一人压低声音:“别声张,上头交代过,埋了就当没这个人。咱们装不知道,回去交差。”

“可要是……”

“没有要是。走!”

脚步声匆匆离去,铁锹被扔在一边。沈清沅躺在土里,只剩眼睛露在外面。她盯着渐暗的天色,心里默数时辰。快了,就快了。

夜色彻底笼罩乱葬岗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坑边。那人蹲下,迅速扒开浮土,露出她整张脸。手指探她鼻息,又摸她腕脉,眉头皱起。

“还没醒?”他低声自语,从怀里掏出银针,扎进她合谷穴。

一阵刺痛窜上手臂,沈清沅猛地睁眼,瞳孔收缩,死死盯住眼前人。

那人一怔,随即笑了:“醒了就好。再晚半个时辰,神仙也救不回来。”

他扶她坐起,喂她喝下一小口药汤。温热液体滑入喉咙,冻僵的四肢渐渐回温。她没说话,接过他递来的干粮,小口啃着,眼神冷得像刀。

“陆衍让我带句话。”那人边收拾东西边说,“金殿朱批已经烧了,王院判昨夜暴毙,死前写了认罪书。”

沈清沅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咽下食物,声音沙哑:“周中丞呢?”

“还在御前当差,不过……”那人咧嘴一笑,“他书房今早失火,烧了半本账册。”

她扯了扯嘴角,没笑,只把最后一口干粮塞进嘴里,撑着地站起身。腿伤被冻了三天,一动就钻心地疼,可她站得稳,腰背挺直。

“走。”她说,“该回去了。”

那人点头,背起她往坡下走。马车藏在林子后头,车帘掀开,里面铺着厚褥子,还放着一件新斗篷。

沈清沅坐进去,裹紧斗篷,闭上眼休息。车轮碾过土路,颠簸中她没睡,只在心里盘算下一步。皇帝以为她死了,周中丞以为她埋了,苏氏大概正举杯庆祝。可惜,他们都错了。

她没死,也不会死。

车行至城门外,天边刚泛鱼肚白。守城兵丁打着呵欠检查文书,车夫递上令牌,兵丁扫了一眼就挥手放行。

车厢里,沈清沅睁开眼,从怀里摸出那枚银簪,指尖摩挲簪头雕花。簪尖锋利,淬过药,见血封喉。

她收起簪子,望向窗外渐亮的街巷。

该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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