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你怀疑我父亲？
……
万炎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只是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淡淡地说了一句：
“熊猫国五千年历史，不管哪个朝代，人群中始终有坏人。这不稀奇。”
“是啊。”叶凡附和道，心中却是一沉。
万叔这反应，太淡定了，淡定的有些不正常。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万炎放下茶杯，看向叶凡。
“我想自己研发。”叶凡一字一顿地说道，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鱼鱻䲜呢？”万炎立刻追问。
“如果有人能帮忙的话，那么那个人只能是她。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人了。”叶凡的回答斩钉截铁，这是他划定的底线。
“这个项目工程量极其浩大，就算你们两个人能力再强，独立完成的难度系数也太高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万炎指出现实困难。
“我知道，”
叶凡的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眼神却异常坚定，
“但没办法，我没得选。”
万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就此多言。
他似乎想聊的话题都已经聊完了，便开口说道：
“那行了。如果鱼鱻䲜也在最终名单之中，记得让她签署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并将所有备案材料按规定向上提交。”
“明白。”叶凡应下。
“没什么其他事了，”
万炎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让鱼鱻䲜进来吧。既然她来了，我跟她也聊两句。”
“好。”
叶凡起身，对着万炎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退出了这间弥漫着茶香与无形交锋的房间。
当他回到院中万柳暄所在之处时，目光快速扫过两个女人的脸色。
虽然她们表面上都维持着平静，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份微妙的紧绷感，让叶凡立刻意识到，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个女人之间已经经历过一轮交锋。
再看鱼鱻䲜那副抱着肩膀、闭目养神、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姿态，他几乎可以确定，刚才那轮交锋，大概率是鱼鱻䲜占据了上风。
叶凡走到鱼鱻䲜身边，淡淡地开口道：
“小鱼，你去一趟吧，万叔有话想跟你单独聊聊。”
“嗯。”
鱼鱻䲜简单地应了一声，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是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西装，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踩着高跟鞋，径直向着那间茶室走去。
如此，院子里便只剩下了万柳暄和叶凡两个人。
万柳暄刻意偏过头看向院中的那棵老槐树，固执地不肯正眼看叶凡。
她的侧脸线条紧绷，嘴唇抿得发白，表情难看得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叶凡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说是内心一点不心疼，那绝对是假的。
褪去了平日里的干练和锋芒，此刻的万柳暄，身上那股罕见的脆弱和倔强，确实让人心生怜惜。
叶凡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万叔刚才……跟我聊了很多。”
万柳暄依旧不语，甚至连偏头的角度都更大了些，用后脑勺对着他，肩膀却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
叶凡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按照万叔的意思……他觉得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就算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谈情说爱，至少……也应该先考虑要个孩子。”
这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万柳暄猛地转回头，眼圈微微发红，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自嘲和刺人的冰碴子：
“算了吧！我这岁数，都快算是高龄产妇了，哪里比得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有吸引力？这事儿你还是去找别人吧！现在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喜欢年轻的？谁能看得上我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呢？”
叶凡下意识地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这一次，打火机破天荒地一次就打着了，跳跃的火苗稳定地燃起，顺利地点燃了烟丝。
这个小小的“顺利”，却让叶凡心里莫名一空，因为它意外地免去了万柳暄可能像过去那样，自然而然地伸手过来帮他挡风点烟的情节。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某种天意，一种预示着他们关系正在发生微妙变化的征兆。
他默默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在呼出青色烟雾的同时，低声说道：
“我的意思是，在我没有把飞机送上天空之前，我不会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这是我的原则和承诺。但是……如果有一天，到了我必须考虑传承问题的时候，我应该，也一定会先考虑你。”
“呵，”
万柳暄又是一声冷笑，语气中的气愤和失望几乎要溢出来，
“叶凡，如果你将来是把我和别的女人放在一起做选择，那我希望你别选我！我万柳暄还没沦落到需要别人施舍和比较的地步！”
叶凡能理解万柳暄此刻的心情。
这么多年，万柳暄对他的好，从来都是不计回报的付出。
他欠她的，欠了太多他无法直视、也无法偿还的情债。
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目光落在脚下那些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石子路上，仿佛能从那些斑驳的痕迹里，找到解决眼前这个艰难抉择的答案。
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万炎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但种种迹象和直觉都在指向这个可怕的可能性。
如果……如果万叔真的出了问题，他该怎么办？他又该不该救，能不能救得了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的万姐？
沉思片刻后，叶凡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万柳暄那张即使带着怒意也依旧精致的俏脸，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和低沉，问出了一个看似突兀的问题：
“你……对你父亲了解多少？”
正在气头上的万柳暄，思路还完全沉浸在情感纠葛里，她没好气地呛声道：
“聊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你现在眼里只有你的项目！”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叶凡这个问题背后所隐藏的惊涛骇浪。
叶凡没有理会她的讽刺，紧接着又问出了第二个，更加石破天惊的问题，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万柳暄的心上：
“自由意志，是大于血缘关系的。法律给了你追求真爱的机会，并且立法让你的个人选择，高于其他基于血统的家庭控制。你不是任何一段关系的附庸，你是决定这段关系走向的主体。所以，如果有一天，形势所迫，要你在我和你父亲之间必须做一个选择，你会选择谁？”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劈散了万柳暄所有的怨气和委屈。
叶凡先问“你对你父亲了解多少”，现在又说“自由意志大于血缘关系”，甚至直接提出了“选我还是选你父亲”这个残酷的二选一命题！
多年的官场生涯和家庭熏陶，让万柳暄拥有超乎常人的政治嗅觉和敏锐直觉。
她立刻从叶凡这极其不寻常的问话中，捕捉到了那隐藏在字面之下、令人不寒而栗的指向！
万柳暄猛地转过头，一双美目圆睁，死死盯住叶凡，声音因为震惊和一丝恐惧而微微拔高：
“叶凡！你什么意思？！”
叶凡迎着她惊疑不定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静地重复道：
“字面意思。”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窜入万柳暄的脑海，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你是在怀疑我父亲？怀疑他的作风……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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