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万炎之死

……

面对万炎这凝聚了最后生命与仇恨的决死一刺，坐在轮椅上的司马瑾，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连那惯有的虚伪温和都彻底褪去，嘴角勾起一抹赤裸裸的、带着残忍快意的诡异笑容。

那笑容里，有嘲弄，有得意，更有一种蛰伏多年终于无需再伪装的张狂。

就在那染血的匕首锋刃，距离他咽喉皮肤仅有一寸，寒气甚至已经激起了皮肤细微战栗的刹那——

司马瑾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常理，根本不像一个常年残疾、肌肉萎缩的人！

盖在腿上的灰色薄毯被骤然迸发的力道掀飞！

他原本看似无力垂放在扶手上的右手，如同捕食的毒蛇般倏然探出，五指如铁钳，精准无比地、死死扣住了万炎持刀的手腕！

“呃？！”

强烈的麻醉感本已如潮水般即将淹没万炎的神经，但这突如其来的、颠覆性的触感和景象，如同惊雷在他濒临黑暗的意识中炸响！

手腕上传来的力量沉猛无比，绝不是一个残疾人所能拥有！

万炎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剧颤！

他强行对抗着排山倒海般的晕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司马瑾。

那双腿，稳稳地站在地上，支撑着那具原本该是“残废”的身躯！

笔直，有力，甚至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矫健！

“你……你的腿……！”

万炎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虚弱而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你……竟然是装的？！”

司马瑾十分享受万炎此刻的表情，那混杂着骇然、恍悟、以及更深绝望的眼神，仿佛是他精心策划多年，终于等来的最美味的果实。

他略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得万炎腕骨咯咯作响，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个值得警惕的对手，和一个值得同情的残废，你说……人们更会对谁放下戒心呢？又有谁会，真正去防备一个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可怜人呢？”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优越感。

“你……！！”

万炎目眦欲裂，这一刻，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

难怪阿成刚才毫不急切，难怪司马瑾能如此从容地设下层层圈套！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这个欺骗了所有人、甚至欺骗了组织的惊天伪装之上！

一个能隐忍数十年，扮演残疾人生活在无数目光之下的人，其心机之深、意志之坚、所图之大，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最后一丝因震惊而激发的清醒，迅速被更凶猛袭来的麻醉感吞噬。

万炎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正在迅速失去知觉，意识如同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

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不甘啊！

噬心的不甘！

仇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自己却连挥动匕首的力量都在飞速流逝。

这个司马瑾，藏得实在太深，太毒！

这样的人，若不能除掉，将来造成的危害，简直无法估量……

万炎的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视野陷入模糊，身体的力量随着意识的涣散而抽离，持刀的手再也握不住，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全靠司马瑾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支撑着，才没有立刻瘫倒。

司马瑾看着万炎濒死的模样，冷笑道：

“怎么？这副表情……是不甘心吗？”

他松开钳制的手，任由万炎软软地跪倒在他脚边。

“哼！”

司马瑾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要怪，就怪你自己蠢，怪你们所有人都小瞧了我司马瑾！”

说着，他不紧不慢地从后腰处摸出一把造型简洁却异常锋利的短刃匕首。

刃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流动着幽暗的光泽。

“能死在我司马瑾的刀下，见识到我真正的面目，也算不枉你万炎这一生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挥！

“噗嗤！”

锋利的匕首精准而冷酷地扎进了万炎一侧的颈动脉！

“嗬……”

万炎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短促的、被血液堵塞的哽咽，更多的鲜血无法抑制地从他口鼻中涌出，瞬间染红了下巴和前襟。

司马瑾眼神冷漠得没有一丝波澜，手腕沉稳地一拧，一横！

“呲——！”

伤口被横向扩大，鲜血如同找到了决口的洪流，猛地喷溅出来，在昏暗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有些甚至溅到了司马瑾的裤脚和脸上，他却恍若未觉。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贲张，将全身力量贯注于刀锋之上，猛地横向切割！

“咔嚓……”

令人牙酸的、介于切割与断裂之间的细微声响。

万炎的脖颈被彻底割开大半，头颅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完全失去支撑的角度，软软地耷拉向一边，仅剩些许皮肉与躯干相连。

他的身体还因最后的神经反射而僵硬地跪立着，眼睛瞪得极大，死死“望”着司马瑾的方向，瞳孔却已彻底失去了神采。

足足三秒，这具失去了生命的躯壳才轰然向前扑倒，沉重地砸在冰冷布满尘土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小小的尘埃。

整个杀人过程，干脆、利落、残忍，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冷酷精准。

尤其是最后那割断脖颈的一刀，其手法、其角度、其展现出的对人体结构的熟悉与冷酷……竟与叶凡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使用的手法，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司马瑾垂下眼帘，冷漠地瞥了一眼脚边迅速被血泊浸染的尸体。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匕首上温热的血迹，直到刃身再次光可鉴人。

然后，他弯下腰，捡起刚才被掀飞的那条灰色羊绒薄毯，轻轻抖了抖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回轮椅上，仔细地将薄毯盖回自己的双腿，抚平每一道褶皱。

瞬间，他又变回了那个文弱、需要依靠轮椅的“残疾人”。

“阿成。”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淡。

“是。”  一直静立在一旁，仿佛背景板般的阿成迅速上前，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目睹的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表演。

“处理干净。”

司马瑾淡淡吩咐，目光却望向了厂房外灰蒙蒙的天空，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带着一丝玩味和期待，

“不知道……叶凡看到万炎这个死状，内心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很熟悉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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