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种田?不,种炸弹
范府,内堂偏厅。
雅致的房间里,气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
大皇子李承濡绞尽脑汁,试图从他那位未来王妃身上,再找出些能与北奇圣女攀谈的话题。
“海棠姑娘,我那未来王妃,与你可相熟?”
他语气干涩,问得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海棠垛垛正端着一只白瓷碗,慢条斯理地吃着菜,闻言,头也未抬。
“相熟。”
两个字,再无下文。
二皇子李承择端着茶杯,眼珠微转,嘴角噙着一抹探究的笑意。
“听闻圣女喜好田园之乐,不知北奇的风光,与我大庆江南相比,孰优孰劣?”
海棠垛垛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着,仿佛那菜是什么山珍海味。
直到咽下,她才淡淡地回了一句。
“都挺好。”
又是三个字。
太子李承乾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他根本不敢搭话,只是端着茶杯,假装在品茗,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也不敢离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
三皇子李承萍和敬王世子李宏成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死死盯着桌面上的纹路,生怕引起那位煞星的注意。
一时间,偏厅内只有海棠垛垛轻微的咀嚼声,和几位皇子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尴尬在空气中发酵,却也奇异地冲淡了最初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而有节奏的声响从门外传来。
吱呀……吱呀……
是轮椅碾过木质地板的声音。
厅内众人精神一振,齐齐朝着门口望去。
门被推开,费解那张写满风霜的脸先探了进来,他推着轮椅,将安坐其上的陈平平,缓缓推入了房中。
“陈院长!”
太子、大皇子、二皇子几乎是同时起身,连带着三皇子和敬王世子也慌忙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恭敬。
“参见陈院长。”
“各位殿下、世子,不必多礼。”
陈平平微微颔首,目光平和地扫过众人。
费解也冲着几人拱了拱手。
“见过各位殿下,世子。”
几位皇子同样客气地回礼。
寒暄过后,费解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依旧背对着众人,自顾自吃饭的身影上。
他眉头一皱。
“哎,这谁啊?这么大架子。”
大皇子李承濡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神色复杂地说道。
“费老,这位是……北奇圣女,海棠垛垛。”
“北奇圣女?”
费解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随即恍然地点了点头。
“哦……怪不得影子那小子刚刚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他看向海棠垛垛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喂!堂堂北奇圣女,跑到我们大庆来做什么?”
“还是在我徒弟的婚礼上。”
海棠垛垛夹菜的动作顿也未停。
“那你这个天下第一用毒高手,之前去我们北奇,又是做什么?”
清朗的女声带着一丝玩味,悠悠传来。
“呦?”
费解咧嘴一笑。
“这是来找老夫寻仇的?”
他挺了挺胸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都说了,老夫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去你们北奇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杀人了。”
海棠垛垛终于将嘴里的饭菜咽下。
“说得好。”
“那我这个北奇圣女,来你们南庆,还能干什么?”
“也是杀人喽。”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偏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去。
太子几人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嘿!”
费解却笑了,笑声里带着一股子煞气。
“还真是是冲着老夫来的。”
“看来是老夫之前在北边,杀你们锦衣卫杀得有点多了。”
“不过,无妨。”
“冲着老夫来,就没事儿。”
“走吧。”
海棠垛垛依旧没动,只是端起碗,又扒拉了一口饭。
“走?”
“去干什么?”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费解不耐烦地说道。
“咱们去外边,一决生死!”
“这您可就折煞晚辈了。”
海棠垛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
“您可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我老师来了,稍有不慎,都得着了您的道。”
“晚辈可不敢随便跟您走。”
“还是这里好。”
她慢悠悠地说着。
“人多,还是您爱徒的婚礼,您总不好在这里动手吧。”
“而我嘛……”
“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你敢!”
费解双目一瞪,浑身气势陡然一变,一股无形的煞气弥漫开来。
“您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海棠垛垛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挑衅。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太子和二皇子下意识地就往大皇子身后缩了缩,三皇子和世子更是恨不得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
“行了。”
就在这寂静到令人窒息的时刻,陈平平笑着开了口。
“都别紧张。”
“垛垛姑娘,不是为了你这个老家伙来的。”
海棠垛垛这才施施然地放下了碗筷。
“哎呀,范贤婚礼的饭菜可真美味。”
“比范隐开在上京城那家店,还好吃几分。”
她站起身,转了过来。
月白色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划开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费解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位,便是费解费老前辈吧。”
费解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海棠垛垛也不在意,目光又转向了轮椅上的陈平平,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微微躬身。
“这位想必就是陈院长了。”
“晚辈海棠,久闻院长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垛垛姑娘客气了。”
陈平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的锋芒。
“我这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大名可言。”
“倒是姑娘你,年纪轻轻便入九品,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让我这等老朽,羡慕得紧呐。”
他的语气,就像一个寻常长辈在夸赞自家优秀的晚辈。
海棠垛垛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容,少了几分圣女的疏离,多了几分少女的明媚。
“院长谬赞了。”
“喂!”
费解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寒暄。
“既然不是冲我来的,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陈平平。
“难不成,是为了院长?”
“当然也不是为了我这个老瘸子。”
陈平平摆了摆手,自嘲道。
海棠垛垛也摇了摇头。
“确实不是为了陈院长。”
“那是为了他们?”
费解伸手指了指躲在大皇子身后的几位皇子。
海棠垛垛的目光扫了过去,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几位,除了那个能带兵打仗的,瞧着还算个男人,另外几个,都不成气候。”
“为了他们几个,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
太子和二皇子被她这话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不敢发作。
“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费解彻底没了耐心。
“不过……”
海棠垛垛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在房间里所有人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们刚刚说的那些目标,要是分散开来,确实不怎么值得我出手。”
“只是,如今这里正好。”
她伸出纤纤玉指,依次点过。
“陈院长,费老,还有你们南庆所有的皇子,顺带一个敬王世子。”
“啧啧。”
“除了范隐不在,你们南庆未来的几根顶梁柱,差不多都齐了。”
“而陈院长和费老,又都是我们北奇的心腹大患。”
“我在这里,将你们一举拿下,轻而易举,且收益颇丰。”
空气,再一次凝固。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加沉重,更加冰冷。
几位皇子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
陈平平又笑了。
“垛垛姑娘说笑了。”
“你身负更重要的任务,不会在这种地方,浪费精力和时间的。”
仿佛一道解冻的咒语,那几乎要将人压垮的沉重气氛,瞬间消散。
费解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又恶狠狠地瞪向海棠垛垛。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快说!”
“再不说,老夫就动手了!大不了把这屋子里的人都迷晕了,抓了你,我再一个个给他们解开!”
“当然是来参加婚礼的。”
海棠垛垛摊了摊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可是送了礼的。”
“参加范贤的婚礼?”
费解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他看向陈平平,后者也是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
费解的目光又回到海棠垛垛身上,充满了审视。
“你一个北奇圣女,来参加我徒弟范贤的婚礼,是什么意思?”
“你和范贤很熟吗?”
他说着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
“你……你不会是……”
费解斟酌了一下用词,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
“和范贤……有什么感情问题吧?你这是来……抢亲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
海棠垛垛瞬间就炸了毛,那张明媚的脸蛋涨得通红。
“我怎么可能跟范贤有什么瓜葛!”
“我跟他总共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到十句!”
她气得指着费解的鼻子。
“你这老家伙,好歹也是一代宗师,居然当众污我清白!”
“就算你要造谣,也该是范隐啊!他还送了我几首诗呢!”
话一出口,海棠垛垛就后悔了。
“哦~”
费解拖长了声音,完全没在意被骂,而是抓住了那个关键的名字。
他转头看向陈平平,露出了一个“我懂了”的表情。
“我说你怎么总说范隐那小子不急呢。”
“原来是早就找好了!”
他咂了咂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海棠垛垛。
“北奇圣女,天脉者,天赋异禀,当世最年轻的九品高手之一。”
“配范隐,倒也……勉强够看。”
“你!”
海棠垛垛这次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什么叫勉强够看!
还有,什么叫配范隐!
“他范隐也配!”
然而,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被骂的费解,都没有在意。
所有人的耳朵里,只回响着一个惊天大瓜。
海棠垛垛,没有否认她和范隐有关系!
一瞬间,偏厅里的气氛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大皇子的震惊,二皇子的审视,太子的惊恐,全都化作了同一种表情。
一种混杂着好奇、八卦、以及幸灾乐祸的吃瓜表情。
海棠垛垛看着众人那副神情,脑子“嗡”的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抓错了重点。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急忙摆手解释。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是……就是普通朋友!”
就在这满室喧闹,一片混乱之时。
“吱呀”一声。
房门再次被推开。
现场瞬间一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范隐那张带着几分懒散笑意的脸探了进来,他环视了一圈屋内神情各异的众人。
“呦,都在呢?”
“快,都出来吧。”
“时辰到了,该拜堂了,来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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