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紫药水现在在我眼里是黑色的，稍微干涸后就会有荧光般的闪亮，我把它涂在我直挺挺的鸡巴上，刚才做药引子的时候，包皮系带被“石头”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到现在还不停地流血。唉！这根物件跟着我真是受苦了，吃了一辈子家常粗粮，临死要让他开开荤，还啃了块“硬石头”。这个梁晓燕真够可恨的，不光欺骗了我的感情，还利用了我的物件，还把我的物件弄伤了。涂完药水之后，我还是没办法穿裤子，下面的物件依旧倔强的坚挺着，搞得我焦躁不安。我想我的样子肯定很滑稽，挺着一根黑色的闪光物件，眉头紧锁着在屋里来回踱步，活像一头发情的驴子。美国人真他妈的操蛋！“伟哥”这么畅销，就不能把药劲儿降一降，活该这帮败家玩意闹金融危机。
天黑了，但我不想用华灯初上之类的狗屁话，反正我眼前的灰色正在渐变成黑色，我想这恐怕就是死亡的颜色，或者是死亡的演示。看来“伟哥”的解药有三种：射精、流血和死亡。我烦躁不安地捱着时间，三个小时后，我那根物件终于在夜色中垂下了他疲惫的头。
我穿上了裤子，可我不知道穿上裤子后干嘛。对！找吕夫蒙去，我都要死的人了，还讲什么朋友面子。我在这儿孤独地迎接死神，他却开着用我的钱买的车，逍遥自在泡女画家。不行！临死之前，这钱得要回来，这口气得撒出去。钱要回来留给儿子也行，我突然想到了儿子，虽说这儿子在他妈和他姥姥的调教下，对我120个不尊重，但毕竟负责传输我的基因啊，权当是我给儿子付运费吧。
我拨通了吕夫蒙的电话，他说正陪女朋友看一个画展，晚上还会有什么画展，纯属扯淡。我说我有要紧的事儿，你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可能是这厮从未听过我这样的表达方式，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那就去宋庄画家村的云吞店吧。
要搁在先前，我肯定是挤地铁转公交车去宋庄，可我从现在开始，决定出去门就打出租车。吕夫蒙没想到我这么快赶过来，他在电话里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让我先吃碗云吞等他。我吃下一碗云吞之后，才觉得自己饿了，我想起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待到吕夫蒙这厮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吃第五碗，店主笑着对我俩说，“你们艺术家真有意思，每一个都是饿得扶着墙进来，然后，撑得扶着墙出去。”
吕夫蒙盯着我的脸，问我有什么急事。在我的记忆中，这厮是第一次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的。如果放在两天前，他能这样注视我，我就张不开嘴问他要钱，不是我犯贱，是我的朋友太少了。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重重地拍在餐桌上，对吕夫蒙说，“这是13万元的同期银行利率，作为同学加哥们，我总共给你让了两个点，合计是十四万七千二百六十四块五毛七，今天晚上这顿饭算是我请客，所以，我再刨去零头二百六十四块五毛七，剩下的十四万七千块钱，限你三天还清。不要问我为什么要钱，因为钱本来就是我的。你也不要找什么借口，因为我快要死了。”
吕夫蒙说，我从来没有听过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屁话！老子这辈子什么时候容易过，我说。吕夫蒙低着头摆弄了一会儿手机，说让我别着急，因为他现在账户上没钱，还钱的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我说我没有耐心跟你从长计议，我只问你还不还钱，什么时候还？他反问我，是不是你老婆逼你来问我要钱？我说，你还有脸问我老婆的事儿，就因为你欠钱不还，我老婆都跟我分居三个月了。他说，婚后分居有利于男人身体健康，你小子还挺会保养的。我说，你他妈的是真不会说人话，所以我就不跟你费唾沫了，赶紧说你什么时候还我钱！我说话的音调越来越高，他赶紧示意我小声一点，说在这里吃饭的人大都是他女朋友的朋友。我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从手机里面找到了她女朋友的名字，我对他说，“既然你怕在你女朋友面前没面子，那我就找你女朋友要钱吧。”吕夫蒙起身抢回了他的手机，气呼呼地大声质问我，“你要钱不要脸了，是吧？为了这几个臭钱，你竟然跟老同学、跟好哥们玩不择手段，你以后还在社会上混不混了？”
小餐馆总共没几个人，这时候，大家都不吃东西了，盯着我俩看笑话。邻桌一个大胡子对吕夫蒙说，“小吕，这个年头的人都没有什么道德底线，你就当是遇人不淑吧。”
经吕夫蒙的错误引导，又经大胡子不分是非的解读，小餐馆里看热闹的眼神变成了轻蔑的眼神，进而转成鄙夷的眼神。这是我熟悉的眼神，以往不管是在同事那里，还是在装修工人那里，我都受过，而且照单全收。可今天我就不想收了，因为我受够了。我从大胡子的餐桌上抄起他没喝完的半瓶啤酒，“啪啦”一声在墙根的暖气片上砸掉瓶底，然后抵在吕夫蒙的胸前，用我自以为很歹毒的语气说，“因为你，我老婆才跟我闹分居闹离婚，你现在还要赖账不还，你已经把我逼上绝路了，今天我就跟你做个了结吧。”
吕夫蒙的下巴半天没合上，合上之后，他才说。“别激动！好好好！三天就三天，我他妈的还了你的钱，咱们以后各走各的路！”
我倒是想跟你们走同一条路，可造化弄人啊。奇怪！他们是不是都已经看出来我要死了，要不一天当中怎么会有两个人跟我说同一句话——我们各走各的路。苏格拉底死前好像就说过类似的话：死别的时辰已经到了，我们各走各的路吧——我去死，而你们去活。哪一个更好？
(https://www.reed81.com/chapter/4794/4794692/41711080.html)
1秒记住读吧无错小说：www.reed81.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reed8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