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进宫请罪之顾老头的心思
顾老爷子猛地攥紧了袖管，瞬间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早年救命之恩、农妇，
再加上方才隐约听见侍卫称那女子为“林姑娘”，
他心头咯噔一下，眼神骤然凝重，追问道：“你说的‘泥腿子’，
不会是前些年名动京城的神医郡主——林悦萱吧？
那女娃子，是她的女儿？”
顾盈盈瘪着嘴，满是嫌恶地哼了一声：“可不是就是她么！”
“嘶——”顾老爷子倒抽一口凉气，指尖竟微微发颤。
他怎会不知这号人物！当年林悦萱如同天降，凭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救了病危的太后，
被太后认作义女，封为郡主，不仅在朝堂上得了敬重，更在百姓心中攒下极高威望。
后来虽不知因何得罪了陛下，落得全国通缉的下场，
却能带着全家凭空消失，连皇家卫队都搜不到踪迹——这样的奇女子，他们顾家得罪得起？
更让他无奈的是，林悦萱与太子的救命之恩，旁人或许只当是传闻，他却清清楚楚。
当年负责护送太子逃离追杀的老管家回来时，曾颤巍巍地说过：
那时围杀太子的死士层层包围，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必死无疑，
最后竟是被一个看似普通的农妇（正是林悦萱）救下，太子还在林家隐姓埋名生活了许久。
若是太子看上的，真是林悦萱的女儿……那盈盈想嫁入东宫，怕是难了。
顾老爷子正出神思索，顾盈盈却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摇着袖子撒娇：
“祖父～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女人除掉！孙女这辈子非太子表哥不嫁！”
他被这声娇唤拉回神，看了眼孙女满脸的执拗，没有再像方才那般斥责，只是沉声道：
“回府后，你乖乖待在院里，这几日哪儿也不许去。
至于这件事，容我好好斟酌斟酌。”语气里，已没了先前的急躁，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考量。
回府之后，顾老爷子当即命人将顾盈盈送回她自己的院子，不许随意走动。
而他自己，则径直走向书房，将那扇沉重的木门从内反锁，隔绝了外界所有纷扰。
夜色渐深，顾府书房的灯烛却骤然熄灭。
不多时，一身簇新朝服的顾老爷子从侧门悄然走出，身形虽不复当年挺拔，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独自往皇宫方向而去。
宫门外，顾老爷子撩袍跪地，声音虽不高却字字清晰：
“老臣顾文礼前来请罪，求见陛下。”
守卫见他身着朝服，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入宫禀报。
此时的皇帝正因身体不适，倚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听闻守卫的禀报，
眉宇间瞬间染上几分不耐，挥手斥道：“不见！告诉他，朕今日乏了，让他自回吧。”
守卫躬身应下，刚要转身退出去，皇帝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龙椅上，皇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沉沉地思索片刻，
终究还是强撑着坐直了身子，低声道：“罢了，让他进来。”
顾老爷子这一跪，在宫门外已耗去不少时辰，膝盖早已麻木。
入宫后，他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御书房，心中百感交集
——自女儿离世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皇宫，求见这位昔日的“女婿”。
进了御书房，顾老爷子不敢有半分迟疑，当即再次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老臣顾文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着他苍老的背影，刚要开口，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他慌忙用帕子捂住嘴，待咳嗽平息，帕角已染上点点刺目的殷红。
他不动声色地将帕子收起，也懒得再与顾老爷子虚与委蛇，强压着身体的不适，开门见山道：
“顾爱卿平身吧。朕听说，你今夜进宫，是来请罪的？说说看，你何罪之有？”
顾老爷子并未起身，反而一个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面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凝重：
“老臣此来，是替太子殿下请罪。”
皇帝闻言，眉峰当即一蹙，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太子是他的嫡子，是大元的储君，即便真有过错，也该由他这个父皇教导训诫，
何时轮得到顾文礼这个外祖父越俎代庖？
一股帝王的威严与不悦，悄然在御书房中弥漫开来。
但他终究按捺住了情绪——顾文礼素来沉稳，若不是出了要紧事，绝不会贸贸然入宫。
从当年她那个皇后女儿的死就能看的出来，除非是和顾家息息相关之事。
皇帝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哦？太子他，做了什么事，竟要劳烦顾卿替他请罪？”
顾文礼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挣扎压下，字字清晰地回禀：
“老臣身为太子的外祖父，本应尽规劝之责，却未能及时察觉殿下行径。
——他竟将一罪妇之女，私自藏于府中。
此事老臣失察，有负陛下对顾家的信任，还望陛下降罪，饶恕太子年幼无知之过！”
“罪妇之女？”皇帝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的不悦渐渐褪去，反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照顾卿的意思，是稷儿这孩子终于开窍了，看上了这么个女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多了几分兴致，“说说看，究竟是谁家的姑娘，
竟有这般本事，能让朕那素来冷心冷情的太子，做到这个份上？”
御书房内的气氛，悄然松弛下来。皇帝心中窃喜——太子性子冷淡，
特别是有了前些年的罢黜之事，对他这个父皇很是疏离。
如今竟有了上心的女子，不管对方身份如何，至少证明太子并非无牵无挂，
往后也多了份“软肋”。这么想着，皇帝看向顾文礼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满意。
——这老头子，今日倒真是给了他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只见顾文礼一脸痛心疾首：“陛下，太，太子藏在东宫的女子正是原妙医郡主的女儿。”
“什么？”皇帝惊诧出声，竟是连手中的茶盏都差点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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