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拜访昔日姐妹

“你说谁？！”皇帝猛地坐直身子，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胸腔剧烈起伏着，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死死盯着顾文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再说一遍，那女子是谁的女儿？”

待顾文礼再次清晰地报出“林悦萱之女”时，皇帝的眼睛骤然亮得惊人，

原本苍白的脸颊竟泛起潮红，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连带着声音都染上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御书房里回荡：

“林悦萱的女儿！竟是林悦萱的女儿！哈哈哈哈……朕有救了！朕终于有救了！”

一旁的顾文礼彻底怔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状似癫狂的皇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诧异，

心底那股不安的预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瞬间淹没了他。

他今日入宫，本是算准了当年林悦萱曾狠狠得罪过皇帝，旧怨难消。

他以为，只要将太子藏匿罪臣之女的事捅出来，皇帝念及太子是嫡子，顶多训斥几句，不会真的苛责；

而林悦萱的女儿，定会因母亲的旧怨被皇帝厌弃，下场绝不会好——这样一来，

既能借皇帝之手除掉孙女顾盈盈的情敌，又能凭“揭发有功”让皇帝记挂顾家的好，

说不定还能求一道赐婚圣旨，让盈盈入太子府，哪怕只是个良娣，日后在后宫也能有立足之地。

可眼前的一切，与他设想的全然不同。

皇帝非但没有半分厌弃，反而如此激动狂喜，那模样哪里是记恨，分明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顾文礼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指尖泛起凉意，

莫名的心慌攥紧了他的心脏——不对，这不对！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顾文礼还在混乱中琢磨皇帝反常的缘由，

上首的皇帝已迅速敛去了方才的狂喜，重新端坐在龙椅上，

只是语气里那股按捺不住的愉悦，即便刻意平复，也轻易便能听出来。

“顾卿今日前来，倒是有心了。”皇帝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落在顾文礼身上，

带着几分安抚又似有深意，“稷儿今年也老大不小了，

寻常人家的公子这个年纪早已成家，他能有个心仪的女子，实属不易。”

话音顿了顿，皇帝话锋一转：“至于林氏当年那点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朕身为一朝天子，难道还没有这点容人之量？此事朕已知晓，你先退下吧。”

顾文礼彻底懵了，皇帝这番话完全打乱了他所有的盘算，他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旁的魏公公轻咳一声，上前半步，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提醒：

“顾大人，天色确实不早了，您一把年纪，身子骨要紧，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这声提醒才让顾文礼回过神来，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御书房内神色平静的皇帝，

又看了看身旁的魏公公，虽有不甘，但还是识趣的躬身行礼后缓缓退出了御书房。

翌日，林宛瑜百无聊赖。算算日子，她已离京数年，不知周素与王茹这两位手帕交如今过得怎样。

念及此，她索性换了身寻常衣裳，用了个化名，先往周府寻去。

恰逢周素待字闺中，正为婚事烦忧，满面愁绪。

听闻有“旧友”登门，她一时想不起这名号，便未贸然请入，只跟着报信的小厮到了府门口。

抬眼望去，只见门外立着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正背对着大门望向街景。

周素心中疑惑，轻声问道：“请问姑娘是？”

那身影闻言转过身，唇边漾开一抹熟悉的笑意，声音清亮：

“周姐姐，许久不见，你竟认不出我了？”

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周素瞳孔微缩，下意识捂住了嘴，眼中飞快涌上惊喜。

她连连点头，上前一把拉住林宛瑜的手，不由分说将人往自己院里带，进屋后还急忙掩上房门。

“婉瑜妹妹！真的是你！”积压多年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周素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太好了……”

当年，她与王茹、林宛瑜三人最是要好。

林宛瑜虽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却总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是她们俩的主心骨。

后来林家突遭变故，她与王茹哭着求各自的父亲出手相助，可父亲官职低微，

在朝中根本说不上话。再后来，林家彻底没了踪迹，她们俩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

只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位挚友。却没想到，时隔数年，这位让她们心心念念的小姐妹，竟真的回来了。

林宛瑜回握着周素的手温柔着询问着她的近况，周素脸色有片刻的不自然。

把话题转开，转而询问林宛瑜这些年的经历。

阔别多年的两人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从当年趣事聊到京中变迁，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饭时分。周素怕外人打扰，叫丫鬟把饭菜端到自己院里，要和林宛瑜单独叙旧。

丫鬟应声退下后，林宛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满是惦念：

“周姐姐，这几年我总想着你们。

不知王姐姐如今过得怎么样？”

听到林宛瑜的询问，周素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叹了口气：

“王姐姐去年已经嫁人了。”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复杂，

“嫁的是个穷书生，听说嘴皮子很会说，王姐姐当初一门心思要跟他，谁劝都不听。

只是自打她成了亲，我就再没见过她——前几次去她家拜访，都没见到人，听邻里说，她过得并不好。

“那宅子本是王姐姐娘家给的陪嫁，地段好，布置也雅致。

可谁能想到，她刚嫁过去没多久，那书生就把一大家子人全接进了宅子里。”

周素说到这儿，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她婆婆是个难缠的，整日里让王姐姐站规矩；

还有个跋扈的小姑，仗着茹姐姐婆母的纵容，对长嫂呼来喝去；

连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叔子，也整日游手好闲，全靠着王姐姐的嫁妆过活……”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

“什么人这么大面子，竟让我们周家小姐在自己院里亲自宴客？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也太不成体统了！”

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吱呀”一声，原本虚掩的房门竟被人直接推开——来人连门都没敲，径直闯了进来。

屋内，正为好友境遇愤慨的周素猛地沉下脸，林宛瑜也缓缓蹙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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