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糟蹋粮食?狠狠的打!
一群技术员嗓子嚎哑了,拳头砸门砸得通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没人搭理。
门口站岗的民兵,抱着枪,眼皮都懒得抬。
绝食?行啊。
到了饭点,门缝底下塞进来一碗清水。
“不挑粪,那就天天喝水过活。”民兵的声音隔着门板,冷冰冰。
张铭礼气的把碗摔了个稀巴烂。
第二天,还是清水,这次换了个搪瓷缸,摔是摔不坏了,里面的水也换成了污水。
下面还沉着一层厚厚的泥沙。
是王大林这小子使坏,故意去河水边上打的。
美曰其名要让这群技术员尝尝红柳沟的手段,不喝就拉倒,大不了饿死算完。
张铭礼看到一碗带着泥沙的水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可连着渴着饿着一天,关在小黑屋里的众人都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张铭礼咒骂废物一群,连这点都扛不住。
但看着那缸里的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外头有人路过的时候,依旧是拍门大骂,恨不得把红柳沟三连的祖宗十八代个骂个遍。
红柳沟的众人都知道这仨是个什么德行,纯当听个响。
茶余饭后,还要故意来敲一敲这破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咒骂,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三天早上,门缝底下那碗水被舔得干干净净。
三天两夜过去,猪圈旁边的破屋子跟棺材似的,一点声儿都没有了。
周春友这才带着人,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屋里那几个国家干部,全瘫了。
有个人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眼发直,另一个干脆直接蜷在地上,跟抽了筋的虾米似的。
张铭礼缩在最里面的角落,脑袋埋在两个膝盖中间。
他身上那身引以为傲的干部服,早揉搓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泥污。
肩膀、袖子好几处都扯了线,露出底下不咋地的棉絮。
领口也歪着,半边脸肿得老高,淤青还没退干净,嘴角结着黑褐色的血痂,看着比耗子洞里待了三天的老鼠还惨。
听到破门撞墙的巨响,几个人吓得浑身一哆嗦,惊恐地抬起脸。
浑浊的眼睛对上周春友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黑脸。
周春友背着手,一步跨了进来。破军靴踩在脏兮兮的地上,咯吱咯吱响。
他眼皮子都没撩那几位一眼,声音不高,在山沟里滚爬惯了的嗓子,沉甸甸地砸进死寂的小屋里:“都缓过劲儿了?”
几个人哆嗦得更厉害了,互相瞅着,没一个敢吭气。
周春友眼神像刀子一样在几个人身上刮了一圈,最后落在把脑袋埋得更低的张铭礼身上。
“咋?不嚷嚷了?”
“不喊我是国家干部了?”
“不哭着喊着去告状了?”
他往前踱了半步,靴子尖离蜷着的张铭礼就差两寸。
“骨头这么硬,好事儿,那就接着饿着。”
“咱们红柳沟这边,不讲究那些城里头弯弯绕绕。是英雄好汉,那就硬到底。”
“挺不住了,也没事儿。”
“外头山上的野狼沟,空地方多的是,埋你们几个,绰绰有余。喂狼喂鹰,也算给咱红柳沟攒点肥了。”
话音没落,死寂的破屋里猛地炸开了!
那几个蔫了巴唧的技术员,像是突然间被开水烫了,连滚带爬地朝周春友脚下扑。
“连长,连长饶命啊,我们干活,我们干活儿啊连长!”
“别饿死我们…求您了连长,给口吃的吧,我们错了,真知道错了!”
“挑粪,我们挑,现在就挑。张铭礼他糊涂,他不干我们干,我们干啊连长!”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嚎得撕心裂肺,比猪圈里刚挨了刀的猪崽子还响。
王大林和民兵们堵在门口,抱着胳膊冷笑。
活该!
周春友眼皮都没动一下,就跟没看见脚边这几个哭嚎的玩意儿似的,目光就钉在角落那个还缩着头、但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发抖的团儿上。
“张铭礼。”
周春友又叫了一声。
那团儿猛地一颤。
埋在膝盖里的脑袋,终于,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张铭礼那张脸,肿得厉害的五官扭曲着,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眼睛里血丝密布,全是熬出来的红。
他看着周春友,眼神里有压不住的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打碎了的恐惧。
那眼神,空洞洞的。
像条吓破了胆、夹着尾巴的瘸腿狗。
他终于明白了,在这深山沟里的红柳沟,连长周春友一句话,是真能把他填进狼肚子里,连骨头渣都不剩。
什么国家干部?什么省煤校毕业?在这里,就是周春友一句话。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咯咯响了两声,才挤出来一句嘶哑得不像人的动静:“我干。”
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大点声!”周春友眉头一皱:“别娘们唧唧的!”
张铭礼浑身一哆嗦,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猛然抬头,冲着周春友嘶吼出来,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干!”
吼完这一嗓子,他整个人彻底脱了力,又往墙角缩了缩。
周春友这才点了点头:“早这样不完了?净耽误功夫。”
“赶紧的,把他们弄伙房后面去,打井水冲冲那身骚味儿!”
“一人俩窝头,一碗热汤!”
“吃完后,直接带去猪圈那边,上工!”
几个人总算是走出了这破猪圈,吃了顿饱饭。
刚填下去的热乎窝头和菜汤还没焐暖肚子,刺骨的寒气就又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张铭礼被一个民兵推搡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冻得硬邦邦的泥地上。
猪圈的味道,顶风能臭出三里地。
他胃里刚吃下去的糊糊一阵翻涌,赶紧捂住嘴,强压下去。
前边,另外几个技术员已经面如死灰地站在了猪圈旁边空地上,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王大林扛着一把大长柄粪勺,斜靠在一堆冻得硬邦邦的、堆得小山似的猪粪边上,嘴里哼着小调。
看到人来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来啦?技术员同志们?”
那笑容,张铭礼看着心里直发毛。
“工具在那儿,”王大林用粪勺指了指旁边。
地上扔着几个木桶,箍着粗铁箍,桶壁外面都粘着一层厚厚的、冻住了的黑乎乎的污垢。桶边上斜着几根光溜溜的粪勺木柄,顶端绑着厚厚的破布条。
“一人一个桶,一把勺子。”
王大林用脚尖踢了踢脚边一堆冻住的粪疙瘩。
“喏,就这儿,这堆归你们掏干净。那边,看见那大缸没?”他朝猪圈旁边墙根下摆着几个比人还高的大瓦缸扬扬下巴。
“掏出来的一桶桶,就运过去,倒里面,等开春沤肥。”
“简单吧?”王大林笑得灿烂。
张铭礼看着那堆沾满了碎草烂叶子的猪粪,胃里又是一阵剧烈地抽搐。
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猛地涌上喉咙口。
他猛地弯下腰,哇一声,刚吃下去没多久的糊糊混合着胃液,全吐在了冻得梆硬的地上。
秽物迅速结了冰。
旁边的几个技术员脸都绿了,有人也跟着呕起来,可肚子里早空了,只吐出几口酸水。
“啧,瞅瞅,”王大林皱着眉,一脸嫌弃:“刚给你们吃顿饱饭,就这么糟践粮食?”
“吐完了?”
他粪勺往地上一顿。
“吐完了赶紧的!动手!”
“再磨叽,晚上饭也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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