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破剑阵

剑灵沉默了许久。

久到秦昭雪指尖开始有混沌灵力汇聚，小锤也微微抬起。

“我……我认！”

剑灵终究屈服了，那点对自由的渴望压过了残存的不甘。

它发出一段古老而简单的契约魂念。

秦昭雪以神识接引，打下自己的烙印。

一道微弱的联系在彼此间建立，她能感觉到剑灵核心那残缺混乱的状态，以及一丝深藏的属于古剑本身的沉重与锋芒。

契约达成，破剑不再颤抖，安静地躺在她手中。

“主……主人，”

剑灵适应了一下新称呼，意念依旧嘶哑，但顺畅了些，

“我……我好像叫寂尘？记不清了……我能带你在这里飞，快一些。”

“好。”

秦昭雪将一丝灵力注入，破剑寂尘发出一声低鸣，锈迹似乎都脱落了些许，悬浮而起。

她踏上剑身，古朴的长剑载着她，离地尺余，朝着剑冢深处平稳飞去。

有了寂尘引路，避开了一些天然的危险剑气和混乱剑意区域，速度快了许多。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立于剑上的秦昭雪忽然目光一凝。

在前方一片相对开阔，地面却插着无数断剑，组成诡异环形图案的区域中心。

她看到了灵力剧烈波动的痕迹，以及……两个熟悉的身影。

胡昊天，和叶玲儿。

胡昊天仰面躺倒在地，胸口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早已凝固发黑，双目圆睁，脸上残留着惊恐与不甘，已然气绝。

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光芒黯淡，布满裂痕的长剑。

叶玲儿则蜷缩在胡昊天尸体旁不远处，她发髻散乱，衣衫破损，俏脸苍白如纸，嘴角带血。

她周身笼罩着一个不断明灭，仿佛随时会破碎的淡金色光罩。

光罩外，无数细小由地面断剑激发出的森然剑气，正如同游鱼般不断冲击着光罩。

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剧烈晃动，叶玲儿的脸色也随之更白一分。

她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显然是护身法宝，但灵力已近枯竭。

他们误入了剑冢中的一处古老剑阵，胡昊天已然殒命，叶玲儿也岌岌可危。

就在秦昭雪发现他们的同时，濒临绝望的叶玲儿也猛地抬头，看到了御剑悬浮于剑阵边缘的秦昭雪。

她先是一愣，似乎难以置信会在这里看到秦昭雪，尤其是对方虽然衣着朴素，却气息沉凝，全然不似重伤模样。

随即，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希冀光芒。

“秦师妹！秦师妹救我！”

叶玲儿急声呼喊，声音因恐惧和虚弱而颤抖，“这剑阵太厉害了，胡师兄他……快撑不住了！救救我！”

秦昭雪御剑停在剑阵攻击范围之外，静静地看着光罩内狼狈求救的叶玲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救你？”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可以啊。”

叶玲儿狂喜。

“不过我可不白救”

叶玲儿脸色一白，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报酬。”秦昭雪接着说，“你的储物戒指，抹去专属印记，丢出来。”

叶玲儿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你的储物戒，所有东西。”

秦昭雪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丢出来，我破阵救你。否则，”

她看了一眼胡昊天的尸体，“你可以下去陪他。”

“你！”

叶玲儿气得浑身发抖，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晕，

“秦昭雪！你我以前同属正道宗门，见同道遇险，岂可坐地起价，趁火打劫？！你还有没有道义！”

“道义？”

秦昭雪轻轻重复这个词，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叶师姐，在太一宗时，你跟我讲过很多次强者为尊，资源当属有能者。”

“如今，我强，你弱。你的资源，买你的命。这难道，不正是你信奉的道义吗？”

叶玲儿如遭雷击，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快点决定。”

秦昭雪语气转冷，作势便要御剑离开，“剑阵下一次爆发，我可不会等你。”

眼看秦昭雪真的要走，而护身光罩已然出现裂痕，细小剑气开始渗入，割破了她的衣袖，带来刺骨的寒意。

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叶玲儿所有的思绪。

什么骄傲，什么尊严，什么积累多年的资源……在活下去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给！我给你！”

她尖声叫道，再也不敢犹豫，颤抖着手，狠心抹去与储物戒指的神魂联系，强行切断印记让她闷哼了一声。

随后，她用力将戒指朝着秦昭雪的方向抛出了光罩。

戒指穿过剑阵边缘相对薄弱的区域，落在了秦昭雪脚边。

秦昭雪俯身捡起，神识一扫，确认印记已除，里面东西不少。

不愧是太一宗宗主的千金，资源就是不一样。

她十分满意。将其收起。

“很好。”她看向剑阵中心，眼中紫芒微闪，混沌灵力开始缓缓流转。

寂尘剑在她脚下，发出低低的嗡鸣，似乎也有些期待。

“原来如此……”她低声自语。

这不是多么精妙高深的阵法，更像是此地古剑残意经年累月自发形成的天然“势”，借由特殊的器物排列引动、放大剑气，形成困杀之域。

对付不懂炼器，不明白“器”与“势”关联的修士自然威力十足，但在她眼中，却处处是节点。

她没有动用寂尘剑硬闯，那太蠢。

只是略一思忖，便从自己的芥子袋中取出几块品质尚可，但远谈不上珍稀的金属边角料，这些全都是平日炼器剩下的。

指尖混沌灵力凝聚，化为无形刻刀，瞬息间便在几块金属片上勾勒出数道简洁却蕴含特定韵律的符文。

随即，她手腕轻抖。

“嗖！嗖！嗖！”

几块刻好符文的金属片精准地飞向剑阵的几个不同方位，每一片落点都恰好卡在剑气流转的缝隙或节点处。

“镇！”

“导！”

“分！”

秦昭雪心中默念，打出一道法诀。

那几块看似不起眼的金属符文片同时亮起微光。

嗡——！

整个剑阵的运行骤然一滞！

那原本连绵不绝、攻向叶玲儿护身光罩的细密剑气，仿佛突然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变得混乱、迟滞，甚至有一部分剑气被符文引导，偏离了方向，相互抵消。

笼罩叶玲儿的淡金色光罩压力大减，明灭的频率慢了下来。

叶玲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近乎“儿戏”般的一幕。

困得她和胡昊天一死一重伤、让她耗尽法宝灵力的凶险剑阵，在秦昭雪手下，竟然只是随手丢出几块刻了符的“铁片”，就出现了破绽？！

秦昭雪没给她太多时间惊讶。

她脚踏寂尘剑，身形如一道轻烟，顺着剑气紊乱露出的那一丝稍纵即逝的生门，倏忽间便掠入了剑阵中心，停在了叶玲儿面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随意。

别说受伤，连衣角都未被剑气触及。

叶玲儿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秦昭雪，那张曾经在太一宗唯唯诺诺，苍白寡淡的脸上，此刻只有一片沉静的从容。

对方身上传来的隐约令她心悸的深沉灵压，更是让她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筑基后期？

不……似乎更强，更凝实……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才多久？！

“可以出来了。”秦昭雪淡淡开口，打断了叶玲儿的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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