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一切源头

许半夏一眼便看穿，韩正飞这番故作姿态的辱骂，不过是为求自保而耍的手段。

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睫毛上沾着未坠的湿意，恐惧与痛苦像两股缠绕的寒流，在眼底翻涌不休。

那男人抬腿便是一记狠踹，将扑上来的韩正飞踢得踉跄倒地。

看着韩正飞像断翅雏鸟般蜷在地上悲鸣，他嘴角撇出一抹淬了冰的不屑。

他朝兄弟递个眼色，立刻反剪韩正飞的胳膊将其按牢。

随后自己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许半夏逼近，阴影在地面拖得越来越长。

许半夏踉跄着退到楼梯栏杆边，冰凉的铁条硌着后背，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声音像被冻住般发颤：“你别过来！”

男人借着楼道窗棂漏进的月光，反复扫过她的脸，当看清眉眼轮廓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炸开近乎狰狞的狂喜：“我在医院宣传栏见过你！你就是当年那被丢在雪地里没冻死的女童，对不对？”

“老大早吩咐过要找机会除了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他搓着手不住呼出热气，神色癫狂得像抓住猎物的豺狼，“本来只是来灭那傻子的口，现在正好，连你一块儿解决，斩草除根！”

韩正飞被按得脖颈青筋暴起，中毒的身体软得像没骨头，却仍拼尽全力扭动挣扎。“半夏，快跑！陆彦秋马上就到！”他嘶吼着，唾沫星子混着血丝溅在地上，话音未落就被男人的同伴一脚踹在胸口，闷哼着蜷成一团。

“找死！”那同伴骂骂咧咧地扬起沾血的刀柄，对着韩正飞的太阳穴就要砸下。

韩正飞眼都红了，硬是偏头躲开要害，牙齿死死咬住对方的脚踝。

心里疯狂地咒骂：“陆彦秋这混蛋，怎么还不来……”

许半夏则看着步步紧逼的男人，慌乱中抓住墙角的拖把横在身前，木柄被她捏得发白：“我与你们素无冤仇，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男人嗤笑一声，指尖划过匕首的寒光：“小姑娘，不是我们要杀你，是我们老大容不下你。”

“我不过是个被拐卖的孤女，亲妈早逝，亲爹许建国嫌我是累赘。”许半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仍倔强地抬着头，“要是他得罪了你们，尽管找他去，别来缠我！”

男人俯身逼近，刀尖指向她的胸口，一字一顿地像淬毒的针：“许建国根本不是你亲爹。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害死你亲妈，又在大冬天把你迷晕，扔到连野狗都不去的荒山里？”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确实，这一切，对你来说，很难消化。”

他欣赏着许半夏脸上惊恐与困惑交织的神情，像猫戏老鼠般舔了舔嘴唇：“索性在你死前，老子发发善心，还有什么遗言赶紧问，让你做个明白鬼。”

“我养父……他的死是不是你们做的？”许半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开车撞的，干净利落。”男人说得轻描淡写。

“那平安哥呢？”

“哦，那个愣头青撞破了我们的事，”男人挠了挠头，语气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跑的时候，踩断了枯叶暴露行踪，被我嘴上一板砖拍晕了。算他命大，刚好有人路过，不然早喂野狗了。”

泪水终于冲破防线，顺着许半夏的脸颊砸在拖把杆上。“我娘不在了，养父被你们害死，平安哥就算醒过来也未必记得一切。我已经无依无靠，你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男人收起笑容，叹了口气：“因为你亲爹。他是空军上将，这辈子就该给我老大铺路，你妈本来就是个挡路的祸害，生下，更是个累赘……”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擦了上面血迹，刀尖比划着许半夏的咽喉：“不过，他已经察觉不对，去调了你亲妈的档案，要是找到你，我老大筹谋一切就全完了。”

“就为他的一己私欲，你们害死四条人命？”许半夏的声音里淬着冰。男人耸耸肩，语气淡漠：“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错？对错全看站在哪边。”

“我这条命是老大给的，只能听他的。你要是觉得委屈，到了阴曹地府，自己问阎王爷去。”他眼神骤然一冷，手腕一翻就准备朝许半夏刺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乖乖受死，大家都省事。”

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刚才还瑟瑟发抖的女孩，此刻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神顷刻间，冷得像腊月的冰湖，随手就将那根拖把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火车上抢机密文件的，也是你们这帮人吧？”许半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天我在包厢上铺，你们没注意到我。”寒风从窗灌进来，掀起她的衣角，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扎进男人心里。

男人被她看得发毛，刚要继续动手，就听见许半夏轻嗤一声：“看来你背后的老大，也没什么像样的手下了。”

“砰！”枪声骤然炸响，震得楼道回声嗡嗡。男人只觉右腿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穿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鲜血顺着裤管渗出来，在地上积成一滩。

“你居然有枪！”他捂着伤口惨叫，刚要喊同伴动手，第二声枪响已经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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