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这条路，还长着呢

“我怕他们杀回马枪，等他们走了才爬出来，躲到外面。后来听说堡里又来人了，我才敢回来。”

王二愣说完又跪下了：“我没守好军营，请张校尉责罚。”

张宁让马奎把他拉起来：“没事，你是大虞的烽燧兵，在这地方守了这么多年，是边境对不起你们。”

“属下不敢……”王二愣有点慌。

“行了，回来就好，我这儿正缺人手呢。”张宁摆摆手。

王二愣赶紧点头：“愿为张校尉效力！”

王二愣这一回来，张宁算是松了口气。

之前人手都抽去做酒了，看军营的事儿挺麻烦。王二愣是老燧长，熟门熟路。

张宁就把王源手下的杨鸿、张平分给王二愣，让他带着守军营。

这也等于削了王源在酒生意上的份量。

张宁把扣下的那三百两银子，一点没留，全投了出去。一部分用来加固加高了军营那破败的土围墙，另一部分托关系买回来一批新盔甲和刀。

刀不是大虞军队常见的直刃长刀，而是胡人喜欢用的弯刀，刀身略短，更利于劈砍。他心里有个模糊的计划，需要这样一批不一样的武器。

酒坊那边又扩建了，张宁下了狠心，一口气向媚娘那边订了五百壶基酒，打算扩大生产。

同时，他把之前特意留存下来、没舍得卖的一批老酒搬了出来，琢磨着怎么改良一下，当然，在新酒弄出来之前，还得靠现在这老款继续赚钱，维持这庞大的开销。

这天，于烽刚结束下午的负重奔跑，浑身汗透，他正扶着膝盖喘气，王源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老于，你图个啥呢？咱当初凑到一起是为了赚钱，你现在倒好，真把自己当兵了？玩命练给谁看啊？”

于烽直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缓缓说道：“等我喘匀了再说。”说完，他又调整呼吸，活动着酸胀的胳膊腿，没多看王源一眼。

王源被他这态度噎得够呛，但又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在旁边干等。

等于烽气息稍微平稳了些，王源立刻凑上去说道：“哟，真是土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当年在街上欺男霸女的于烽，如今改邪归正，要保家卫国了？”

于烽这才正眼看他，不悦的说道：“老王，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有啥话直说。”

“直说？行！”王源指着于烽的鼻子，“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是跟你以前在街上欺负老实人一样？那是百越人！杀人不眨眼的百越蛮子！你忘了你阿叔和阿哥是怎么死的了？你上去就是送死！”

“我没忘！”于烽的火气也被勾了起来，一把揪住王源的衣领，眼睛瞪得溜圆，“就是因为没忘！我他妈才不能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我才要跟着张校尉练好本事，堂堂正正地报仇！而不是像条野狗一样，只知道在窝里横！”

王源用力甩开他的手，讥讽道：“行！行！你去！你去送死吧！等你哪天被百越人的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别后悔今天没听我劝！”

于烽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军营那扇不怎么结实的大门突然被人拍得山响，伴随着一个焦急嘶哑的喊声：

“开门！快开门！我是王二愣！马奎呢？马奎在不在！出事了！”

这话直接把军营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于烽和王源也同时停下了争执，扭头看向大门方向。

马奎第一个从屋里冲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二愣？咋又是你？刚回来又出啥事了？”他急匆匆地打开门栓。

门外站着的王二愣比刚才回来时更加狼狈，甲胄上的血迹还没干透，脸上毫无血色。

“不，不好了！”王二愣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北边……北边三十里，发现百越人的游骑！人数不多，七八个，但……但看方向，是朝着咱们这边来的！”

者消息让整个军营瞬间紧张起来。

张宁闻声也从屋里大步走出，脸色凝重的问道：“看清楚了？确定是百越游骑？”

王二愣重重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我看到他们的装扮和马匹，跟上次袭击咱们的人一模一样！我躲在草稞子里看的，绝对错不了！”

张宁扫视了一圈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众人，看来安稳日子到头了。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沉声开口道：“王二愣，带几个人，立刻上烽燧，点燃狼烟，向后方示警！

马奎，清点武器盔甲，特别是新到的那批弯刀！冯彪，组织人手，加固大门和栅栏！于烽！”

于烽猛地挺直身体，说道：“在！”

“你跟我来。”张宁说完，转身走向存放武器和地图的屋子。

于烽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经过王源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低声道：“老王，看到了吗？不是我想找事，是事来找我。有些路，躲不开。”

王源看着于烽跟在张宁身后快步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望着突然忙碌和紧张起来的军营，心里乱成一团。

他忽然觉得，于烽也许是对的，在这边境线上，有些东西，确实躲不掉。而他王源，似乎真的选错了路。

张宁的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这几名游骑可能只是先锋，后面或许跟着大队人马。

张宁走到土墙边，摸了摸新加固的墙面，这三百两银子花得值，墙高了也厚了，可光靠这个还远远不够。

“都动起来！检查弓箭，把滚石垒好！”张宁朝忙碌的众人喊道。

于烽跟着张宁进了屋，看着摊开的地图。张宁的手指在几个点上划过，随后说道：“他们可能从这儿，或者这儿过来。你带几个人，先去北边林子裡盯着，有动静立刻回报。”

“明白！”于烽抓起新配的弯刀，转身就往外走。这弯刀比以前的刀顺手，劈砍起来带着一股狠劲。

王源看着于烽带人冲出军营，心里不是滋味。他蹲在角落，看着其他人忙碌地准备守城器械，自己却插不上手。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落下了。

马奎费力地搬着一捆箭矢路过，看了王源一眼：“愣着干啥？过来搭把手啊！”

王源愣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远处，第一缕狼烟已经升了起来，粗黑的烟柱直冲天空。

张宁站在烽燧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后面要打通的关系还多，要防的明枪暗箭也不少。

这条路，还长着呢……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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