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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你说漏嘴的话,我都记下了


夜色如墨,婺州粮仓的檐角悬着半盏残灯,在风中摇晃,光影割裂了青石地面。

周文渊蹲在仓底,指尖拂过一袋袋封口完好的米粮,眉头紧锁。

账册上赫然写着“鼠患损粮两千石”,可眼前之物无一破损,连鼠迹都未见半分。

霉味是人为洒水所致,谷粒饱满如初——这是彻头彻尾的虚报。

他缓缓起身,袖中账本攥得发烫。

“周大人。”一声轻笑自背后传来。

仓丞踱步而出,油光满面,手中拂尘轻摆,像在掸去不值一提的尘埃。

“您也是读书人,何必为几个贱民得罪朝中大佬?这年头,活命比讲理要紧。”

周文渊转身,目光如刃:“你可知这一石粮,够一家五口吃上半月?”

“那也得有命吃。”仓丞冷笑,“江北流民饿死千人的时候,朝廷可曾少收一文税?周大人,您查得了一座仓,查得了十座、百座吗?不如留些体面,各退一步。”

话音未落,梁上瓦片微动,一片阴影如猫般滑过横梁,无声落地。

韩十三伏于暗处,手中青铜匣已悄然开启,机括轻转,内里玉芯吸收声纹,将方才每一字尽数封存。

与此同时,杭州归墟殿。

应竹君倚在窗前,素手执一枚青玉佩,指腹摩挲其上隐现的血脉纹路。

窗外月华倾泻,映得她面色苍白如纸,却眸光幽深似渊。

小满捧着新绘舆图入内,低声禀报:“主子,依周巡察行程重绘《巡察补遗图》,异常言语节点共十七处,皆已标记。”

她接过图卷,指尖轻点几处红斑——正是今日仓丞劝退之语。

闭目凝神,心念沉入玲珑心窍。

【观星台】星河倒转,紫气东来。

星辰流转间,一线银芒自江南腾起,蜿蜒北上,最终缠绕于京城一座府邸之上。

篆文浮现:裴季安,户部右侍郎裴仲康族弟,致仕归隐,实掌江南私仓网络,布线十余年,根深蒂固。

“老狐狸藏得深。”她睁眼,唇角微扬,寒意凛然,“却忘了连狗都会漏风。”

当夜更深露重,归墟殿灯火未熄。

阿箬自檐下翻落,黑衣如影,双刀静卧肩后。“主子召我?”

“放出消息。”应竹君端坐案前,笔尖悬于纸上,未落一字,“就说周巡察染疫卧床,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呓语频出。”

阿箬眸光一凛:“引蛇出洞?”

“不是引。”她轻笑,墨笔终于落下,划破纸面,“是催它自己爬出来。”

翌日清晨,婺州医馆一名“大夫”匆匆登门,自称善治时疫,执意为周文渊诊脉。

彼时周正昏睡榻上,额覆湿巾,口中喃喃不止。

“……松阳账……烧了……来不及……裴季安……不可信……转运司要查……”

那“大夫”瞳孔骤缩,记下只言片语,转身疾行离去。

而就在裴宅书房深处,烛火通明。

裴季安翻出密档,手指颤抖:“谁走漏的消息?立刻焚毁松阳旧档!不能留一丝痕迹!”

火盆燃起,纸页化灰。

却无人察觉,墙角一道黑影贴壁而行,阿箬如夜蝠潜入夹层,刀锋轻挑机关,暗格开启——一本暗青封皮的手册静静躺在其中,《江南钱粮布防录》六字血书般刺目。

她取录离府,身影没入长街雾霭。

三日后,杭州暴雨倾盆。

应竹君立于殿中,手中正是那本《布防录》。

一页页翻过,字字如针,扎进大虞肌理。

七省私仓,数百官吏姓名,贿赂金额精确到两,甚至标注了哪位尚书偏爱南珠、哪位侍郎只收古画。

她抬眸,望向殿外雨幕。

“这才刚开始。”

案上密信尚未拆封,但已有细作回报——京城方向,裴仲康接连三日闭门谢客,府邸进出之人皆蒙面改扮。

而江南数府粮政官员,近日频频互递密函,语气焦灼。

她忽然笑了。

那一笑,病容掩不住锋芒,仿佛雪地绽梅,冷香袭骨。

“你说漏嘴的话,我都记下了。”

暴雨未歇,归墟殿的檐角垂下银线般的水帘,将整座楼阁笼在一片迷蒙之中。

应竹君立于窗前,手中《江南钱粮布防录》已被雨水打湿一角,她却恍若未觉。

一页页翻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数额、交易时间,如同毒藤缠绕大虞血脉,而今终于被连根掀开。

“沈明远。”她轻唤一声,声音不高,却如刀锋划破雨幕。

门外脚步声沉稳而来,主簿沈明远踏入殿内,衣袍微湿,眉宇间已有倦色,但眼神锐利如初。

“属下在。”

“依此录所载,六府亏空,三日内查实。”她将册子递出,指尖冷白,却稳如磐石,“不求全清,只求证据确凿,一人不可冤,亦一人不可纵。”

沈明远接过那本染了雨痕的手册,目光扫过第一页上的名字——松阳知县裴承业,受贿三千两白银,私调官仓赈米五百石,转售饥民。

他瞳孔一缩,喉头滚动了一下。

这是一场对旧党根基的精准爆破。

“是。”他低声道,转身离去时脚步加快,仿佛身后有烈火追燃。

与此同时,杭州城西书院外的抄报栏前已围满了人。

柳元景手书的《蠹吏列传》以狂草泼墨而成,字字如剑,直指江南十余名高官:“某日某夜,焚账于私宅东厢;某月某时,以赈灾之名行盘剥之实……”文中不提姓名,却处处细节可对,百姓只需稍加对照,便能猜出所指何人。

一名年轻学子立于榜前,冷笑提笔,在旁题诗一首:

夜烧账本火照脸,不如早跪悔石前。

若问此辈今安在?尽在朱门酒未阑。

围观者哄然叫好,孩童争相传诵,不过半日,诗句已随茶肆说书人口耳相传至乡野村落。

民心如潮,暗流汹涌。

而千里之外,婺州裴宅。

裴季安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瓷片四溅。

他须发皆颤,双目赤红:“谁走漏的消息?!周文渊不是病得快死了吗?!”

幕僚伏地不敢抬头:“据回报……他在船上,似已北返。”

“北返?”裴季安冷笑,“他若真要回京告状,岂会这般张扬?分明是诱敌之计!”

话音未落,亲信匆匆来报:“松阳旧档……不见了。”

“什么?!”他踉跄后退,扶住桌角才未跌倒。

那一瞬,他仿佛看见自己多年经营的蛛网正在寸寸崩裂。

那些藏匿于民间的私仓、打通关节的官吏、层层掩盖的账目……全都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能等了。”他咬牙切齿,“派死士南下,截杀周文渊。活口不留,尸首沉河。”

命令下达当夜,三名黑衣人便悄然渡江,沿漕河疾行追击。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踏出裴宅那一刻起,夜蝉营的影子便已贴上他们的脚跟。

韩十三站在归墟殿密室中,手中青铜匣开启,玉芯内封存的声纹清晰可辨。

他听着裴季安咆哮“杀了他!灭口!”,嘴角微动,随即下令:“按计划行事。”

翌日黄昏,漕河之上雾气弥漫。

一艘挂着“民安水局”旗号的官船缓缓北行,舱中昏灯摇曳,隐约可见一人卧床**,正是“病重”的周文渊。

三更时分,黑影掠水而至,刀光一闪,舱门被破。

然而下一瞬,埋伏已久的甲卫自船底夹板突袭而出,铁链横扫,劲弩齐发。

刺客措手不及,两人当场毙命,第三人负伤欲逃,却被韩十三亲自截住,一记擒拿锁喉,拖入舱底暗室。

审讯不过半个时辰。

那死士仰面躺在血泊中,脖颈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你们这些清流……道貌岸然!早晚一起烂掉!”

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扭曲狰狞。

岸上,一道素白衣影静静伫立于树影深处。

应竹君听着铜碟录下的供词一字一句传入耳中,唇角轻轻扬起,像雪地里绽开一朵梅。

她摇头,低语如风:“不是清流……是民心。”

她转身,袖袍一拂,对阿箬下令:“将全部口供、账册副本,连同这首诗——”她递出一张纸,正是那学子所题讽刺之作,“——一并封入玄铁匣,八百里加急,送抵京城左都御史案头。”

“附信一封。”她执笔蘸墨,写下最后一句:

“此乃周文渊以命换来的‘清明’,望大人勿负苍生。”

三日后,圣旨急降。

左都御史联合刑、工、户三司上疏,弹劾户部右侍郎裴仲康“结党营私,把持地方钱粮,贻误江北赈务,致流民暴乱,死者逾千”。

奏折呈上当日,皇帝震怒,当即下诏:革职查办,家宅查封,涉案官员一律停职候审。

消息传来时,周文渊正立于婺州码头。

晨光洒在新开的粮棚上,百姓排成长龙,领到米粮的老妇跪地叩首,孩童抱着粗陶碗咧嘴大笑。

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望着这一切,忽然低声对身旁甲卫道:

“告诉总使……下一程,我去衢州。”

甲卫一怔:“您身体尚未痊愈,是否再休养几日?”

周文渊摇头,目光坚定:“还有七座仓没查,八万百姓等着吃饭。我不能停。”

话音落下,千里之外,归墟殿深处。

玲珑心窍·药王殿中,心口晶石忽地微微一震。

灵田边缘,那朵沉寂已久的金色花苞轻轻摇曳,一片花瓣悄然飘落,坠入泥土,瞬间化作点点荧光,渗入根系。

仿佛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因信念而苏醒。

又似冥冥之中,命运之轮再度转动。

而在西山方向,常平库工地的夯土声日夜不息,新筑的地基上,工匠们挥汗如雨。

谁也没有注意到,承重墙基的泥灰之下,几道细微的裂痕正悄然蔓延,如同潜伏的蛇信,无声舔舐着即将建成的丰碑。

风雨欲来,山岳将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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