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布局
……
叶凡报以歉意的微笑，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不得已的秘密：
“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组织为什么非要制定这样严格的规定，明明你也是七代战机研发团队的核心成员，为我们国家的蓝天卫士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未免有些……”
他适时地停住，留下未尽之语。
司马瑾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神情豁达：
“无妨，完全能理解。不同核心模块的科研人员严禁互通有无，信息隔离，这不都是为了确保七代战机的绝对信息安全嘛！规矩就是规矩，我们都得遵守。”
“你能这么想，我就安心多了。”叶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遗憾。
这时，司马瑾的目光越过叶凡的肩膀，落在了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鱼鱻䲜身上，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微笑着问：
“你身后这位气质独特的小姐是……莫非是你的女朋友？终于开窍了？”
叶凡侧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鱼鱻䲜，对司马瑾解释道：
“她不是。我们共事这么多年，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吗？七代战机一日不冲天，我肩上的担子一日不卸下，就不可能分心去考虑那些没有用的事情。”
他语气转为平常，介绍道，
“她是魔都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叫鱼鱻䲜。天赋和勤奋都属顶尖，我看着是个可造之材，就让她跟着我，目前担任我的实习助理，处理一些基础事务。”
司马瑾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名师出高徒，叶教授带出来的学生，必定不凡。”
他对叶凡的秉性可谓了如指掌，因为其父亲当年因公殉职的惨痛阴影，在七代战机未能成功翱翔蓝天之前，以叶凡那近乎偏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是绝不可能允许自己沉溺于儿女私情的。
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枷锁。
然而，对于鱼鱻䲜的情况，司马瑾自有其情报来源和判断。
据他所知，叶凡在魔都大学进行那次秘密选拔时，于众多精英学子中独独留下了这个看似清冷、名不见经传的女生。
更不寻常的是，此前当她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在校外遭受欺凌时，竟是叶凡亲自下场，以雷霆手段迅速平息了事端，为其伸张正义。
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透出的信息绝非“实习助理”那么简单。
他所在意的关键点有两处：
其一，如果他们谈恋爱了，这极有可能成为这位无懈可击的天才科学家身上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其二，这个名为鱼鱻䲜的女生，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助理，她很可能已经接触甚至参与到七代战机最核心的AI驾驶系统研发中，她自身所展现出的潜力，对项目而言同样至关重要。
在这两点上，无论哪一点得到证实，都足以影响全局。
因此，在他看来，叶凡此刻轻描淡写的介绍，反而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掩饰与保护，欲盖弥彰。
对于叶凡而言，鱼鱻䲜确实是他当前最重要、也最需要守护的“财产”。
她不仅深度参与并知晓七代战机AI驾驶系统的全部核心进度与关键实验数据，更有可能，在未来某一天，完美继承他倾注毕生心血的科研能力与知识备份。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任何潜在的威胁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为了确保鱼鱻䲜的绝对安全，他必须继续与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老友”周旋下去，用言语和行为精心编织一个安全的迷阵，为她铺垫出最稳固的屏障。
叶凡适时地转移话题，脸上重新堆起热情的笑容，仿佛刚才的试探与谨慎从未发生：
“既然你难得来一趟，正好我也在，机会难得！走！我带你去我的新实验室转转，看看我这新的实验项目。”
“这……合适吗？”
司马瑾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夹杂着一丝顾虑，
“不会违反规定吧？”
他心下却飞速盘算，叶凡如此大方邀请，是真心叙旧，还是另有所图？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自己？
以叶凡往常那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和警觉性，这不应当啊。
鱼鱻䲜见状，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准备履行助理的职责，帮忙推轮椅。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轮椅扶手的瞬间，叶凡却忽然抢先一步，侧身挡在了她与轮椅之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小鱼，我来吧。”
话音未落，他的手臂似乎无意地轻轻拂过她的身侧，手掌在她臀侧带着亲昵意味地轻轻一拍。
这个动作发生得极其自然，又极其突兀，完全出乎了鱼鱻䲜的意料，但常年保持的清冷面容上并未显露半分异样。
而这一幕，同样一丝不落地映入了司马瑾的眼角余光中，让他内心暗自一惊。
而叶凡，却仿若无事发生般，双手已经稳稳地握住了轮椅的推手，神色如常地推着老友司马瑾，信步朝着那栋守卫森严的实验大楼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语气轻松地介绍着校园里的景致。
司马瑾仰起头，从这个特殊的角度观察着叶凡。
阳光勾勒着叶凡坚毅的下颌线，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个略显轻佻的动作只是朋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
司马瑾又用眼角的余光迅速瞥了一眼身侧稍后半步的鱼鱻䲜。
她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步履平稳，眼神清冽，仿佛刚才被触碰的不是自己。
两人这种异乎寻常的“镇定”，反而让那瞬间的亲昵显得更加可疑。
不是说……没在谈恋爱吗？
那刚才那个动作，怎么看都超出了普通上下级或师生关系的界限。
是刻意演给我看的戏码？
司马瑾暗自揣度。
但转念想到关于鱼鱻䲜那“冰冷无情、专注学术”的情报，以及叶凡多年来那近乎苦行僧般不近女色的形象，他又动摇了。
如果这只是叶凡临时起意的演技，目的是为了误导自己，那么作为年轻女性的鱼鱻䲜，在猝不及防之下，怎么可能连一丝最本能的羞耻或惊讶都没有？
她的毫无反应，恰恰可能说明，这种程度的亲密举动，在他们之间或许……早已习以为常？
司马瑾的思绪开始向更深处蔓延：
如果两人确实存在超越工作的亲密关系，叶凡为什么要矢口否认？
是为了保护鱼鱻䲜，避免她成为目标？
这个理由说得通。
但是……如果真是为了保护，以叶凡的谨慎，他刚才就不该犯下那个拍臀动作的低级错误，这无异于主动将疑点暴露给自己。
欲盖弥彰？还是故布疑阵？
错综复杂的线索在司马瑾脑中交织碰撞。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老友，以及他身边那个谜一样的女助理。
这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如同笼罩在一团浓雾之中，看似清晰，实则扑朔迷离，激发了他更加强烈的好奇心与探究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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