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再次见面
……
两日后，午后三时。
叶凡和司马瑾两人再次见面。
见面地点依旧是魔都大学的试验大楼，当时的叶凡和鱼鱻䲜就在实验大楼的楼顶，这里看得远，只要司马瑾出现，叶凡就可以看到他。
这里站的也高，只要司马瑾出现，抬头就能看到楼顶上的那道黑影。
忽然，叶凡的视线定格在远处一个缓缓移动的身影上。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锐利的弧度，快得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
“他来了。”叶凡的声音很轻。
鱼鱻䲜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熟悉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着实验大楼的方向而来。
距离尚远，看不清面容，但那轮廓已然刻入脑海。
仿佛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楼下的司马瑾竟也在此时抬起了头。
隔着数十米的垂直距离，穿梭过喧嚣的空气，两人的目光精准地在空中碰撞、交汇。
一瞬间，如同排练过无数次般，两人脸上同时绽放出毫无阴霾的、真挚到近乎灼热的笑容。
那是老友重逢的欣喜，是志同道合的激赏，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动容。
这阳光下无比和谐、温暖的一幕，与潜藏在暗处的汹涌暗流、你死我活的残酷博弈形成了荒谬而尖锐的对比。
往往正是如此，顶级的对决，总是包裹在最极致的情感演绎之下，真挚得令人心悸。
“下楼，”
叶凡转过身，风衣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去接待一位寻常访客，
“迎接迎接我们这位客人。”
“嗯。”鱼鱻䲜的回应简短而清晰，迈步跟上。
电梯平稳下行，金属厢体反射出两人沉静的面容。
走出实验大楼的玻璃自动门，微凉的空气拂面而来。
叶凡脸上瞬间切换上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迎向刚刚被推到门口的司马瑾。
“司马兄！”
叶凡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与熟稔，
“你可算是来了！让我好等！”
司马瑾闻声抬头，脸上立刻堆满了歉意与无奈交织的笑容。
他拍了拍自己轮椅的扶手，发出几声轻响，苦笑道：
“叶兄，实在抱歉！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破轮椅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电量耗尽瘫在半路了。真是……唉！”
他摇了摇头，语气转为感激，
“多亏了贵校的同学热心肠，不然我今天怕是真要困在路上，错过与叶兄的雅聚了。”
“人到了就好，这点小插曲算什么！”
叶凡大手一挥，显得毫不在意，他自然地走到轮椅后方，握住推手，
“外面风大，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快进屋聊，暖和！”
“好，好，客随主便。”司马瑾从善如流。
叶凡亲自推着司马瑾，再次进入那栋守卫森严的实验大楼。
一道道需要权限认证的电子门在面前滑开，冰冷的扫描光线掠过三人，发出轻微的“嘀嘀”声。每一次通过，都像是步入一个更核心、更隐秘的领域。
最终，他们再次回到了那间充满科技感与生活痕迹混杂的实验室。
叶凡将司马瑾的轮椅安置在办公桌旁一个方便交流的位置，自己则在他对面的转椅上坐下。
鱼鱻䲜无声地走向角落的咖啡机，熟练地操作起来，不一会儿便端来三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谢谢。”
司马瑾接过印有大学Logo的白色瓷杯，对鱼鱻䲜露出一个温和而礼貌的笑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看似随意，实则锐利。
鱼鱻䲜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言语，端着自己那杯咖啡，如同上次一样，默默地走到墙边倚靠着，将自己融入背景，降低存在感。
叶凡吹了吹咖啡表面的热气，呷了一小口，随即放下杯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司马兄！你上次提的那个关于‘动态阈值补偿’的思路，我昨天连夜做了模拟验证，果然奏效！数据跑出来，效率比我之前死磕的那个方案，提升了至少百分之二十！简直是指路明灯啊！”
司马瑾闻言，谦逊地低下头，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睑下，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与得意飞速闪过，快得如同幻觉。
在他内心深处，像他这样自诩全靠自身实力一步步挣扎上来的人，最是瞧不起叶凡这种在他看来倚仗背景、人脉平步青云的幸运儿。
叶凡此刻的赞赏，在他听来，更像是对他自身能力的一种侧面印证。
与叶凡为伍，他内心是排斥的，但眼下，这却是他接近核心机密最有效的“敲门砖”。
他没有顺势深入探讨AI项目的技术细节，而是状似不经意地抬起眼，话锋一转：
“哦，对了，叶兄，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想问问你。”
叶凡脸上笑容不变，甚至眼底还掠过一丝了然，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他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轻松地问道：
“嗯？什么事儿，你问。”
司马瑾故作迟疑，斟酌着用词，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心与好奇：
“就是……我前阵子刷一些非官方的媒体平台，看到不少关于你的……嗯……不太好的传闻。说什么‘江城猥琐教授’，闹得还挺大的，好像还上过热搜？咱们这关系，我也不跟你外道，就合计当面问问你，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怎么惹上这种麻烦事了？”
此言一出，实验室角落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一直如同背景板般安静的鱼鱻䲜，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尽管她早已从叶凡那里得知了推断，但亲耳听到司马瑾真的问出这个问题，亲耳听到那带着试探意味的“江城”二字时，一股寒意仍是不受控制地从脊椎升起。
司马瑾此举，几乎等同于自曝其接近叶凡的深层动机是为了七代战机的AI核心。
面对这看似关心、实则图穷匕见的提问，叶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那么零点几秒，像是被触及了什么不愿回忆的往事。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用一种带着点困惑和警惕的反问来应对：
“怎么了？是……又出什么新的谣言了吗？”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生硬，似乎在努力维持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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