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迷茫


其实,所谓的官府下乡,公所制度,

李牧其实早就已经在安西,把架子搭建起来了。

只不过当时,他刚刚打下大宛镇,最主要的是迫于没有基层政权,来引导移民来消化刚刚打下的七河流域,两河流域,

这才不得不用老红……的办法,在手中的三千大宛军里,设立随军学堂,随军教导营,除了训练,那便是学习,一天到晚不断填鸭式的学习。

教他们认字,教他们什么是人民,教他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教授他们《赤脚医生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以及《民兵训练手册》选的内容。

这也是他占据大宛镇,整整打根基打了两三年的主要原因,

也是自从开元六年后,他手中的军事,政治干部再也不会缺少的原因。

后世有一句很有意思,那边是中国任何一个普通县长,都够格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包括阿美丽卡在内当大统领。

李牧的大宛军是随军学堂,训练的全都是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的文化军人。

当初,他便把军中年龄大,伤残军人等等经过基本政治军事训练的退伍军下,下方到一个个移民定居点来发挥出建立基层政权的作用。

从一个个戍堡,被清理过后的城池,变成一个个乡村的基层单位……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没回安西,但也一直不担心安西这个老巢的原因。

当然,那个时候是有实验性质,如今整个关中,

不管是世家大族,还是坐地虎的关陇家族,还是那些大商贾,还有胡人,甚至是皇族不法之徒,全都被他这大半年时间清理的干干净净,

于此同时呢,科举改革自然也算成功,手中也有了大量的举子和知识分子,

正是深化改革,搭建大唐最底层基石的时候,

长安,依附于长安的二十县,及整个关中地区,

就是要像千年前的商鞅一般,从这里进行商鞅变法,直接决定了百年后大秦帝国统一六国一般的军功爵制度!

他在安西所建的基层政权,县一级是一个个政策落实机构,起到督导,监督,以及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机构。

而公所一级,则是服务于民众,为民众提供教育,安全,并承担基层政府责任的机构,是服务于整个大宛,服务于整个安西的机构,

其实,李牧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

他最开始的梦想,只是想要弟弟李太白去长安读书,认为这里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后来发现,自己家乡碎叶城快要没了,想要用自己的方法,拼尽全力的保住碎叶城。

至于成立的治权公司,自然是为了稳定,想要自己所在的安西军,治下移民,不受委屈罢了。

这一切的发展,真的是不由人,然后,他就被某些人半推半就.......眼睛一闭,管他呢。

反正……也就汉人有记史书的坏习惯……别的民族就没有。

长痛不如短痛!

自然,他也需要应付朝廷,那就只能撒谎,只能给基哥画大饼.....真的一切都由不得他。

人生啊,真的是寂寞如雪,又不可预测,谁会想到自己能走到这个地步呢?

就像当年的亭长刘季刘一万钱......四五十岁的人了,和嬴政的年龄也差不多,怎么可能会想到做皇帝?

又怎么可能想到,他所建立的王朝,成了一个标杆,成了族名?

就像李牧也没想到,那个叫张二毛的伤兵回乡探亲,发现家中遭遇胡人屠戮,愤然拔剑,

直接用他教授的东西,从家乡拉起了人马,并凭借一己之力,阻挡了当初康塞宾二十万大军,整整三天时间,

这又让他想到了后世,神舟陆沉,在伟人的带领下,一个个群众,一个个底层人民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以区区凡人血肉之躯,以钢铁意志,比肩神明,硬生生顶住敌人的飞机大炮,在血火中,在废墟中,硬生生托举起已然快要陆沉的神州!

当然,如今大唐还没陆沉.......

或者说,跟后世阿美莉卡有些差不多,毕竟他们都已经说了,东大有先进的飞机大炮,希望自己开始锻炼钢铁般的意志......

以应对东大的飞机打破........

李牧学的是人民史观......

如今造大炮,就是为了有先进的武器,

至于钢铁般的意志,李牧能从那个叫张二毛的身上,他带领义军的身上,能从他的冠军营身上看到!

嗯,现在加上先进的武器!

就如后世东大一般,以关中之力,以安西之力……挑战全世界!

希望,敌人们都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吧!

既然七年前,他种下的一颗种子,不管这颗种子飘落在哪里,都会慢慢的生根发芽,并很快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来。

所以......公所制度以及,服务于底层人民的政权,便要开始建立!

这是变法,改革的起点,也是能以一己之力扫荡全世界最重要的基石。

也是大唐这个政权,他希望能一直延续下去,并永远延续下去的基层改革!

当然,这大半年,他把关中一座座压在底层民众身上的世家大族,内迁的胡狗,以及大资本这三座大山,三头大老虎都通通给搬开,打死!

正是为了此刻,把关中的基础打起来,

“左相,如此的话,按照我蓝田县总共十二个乡,50个里来算,那么便需增加一百二十四人为从九品或者外流官,如此多的人领取年奉,那么每年税赋便要少纳2200石粟与五百八十匹绢来养活这些人。”

“不但如此,以白鹿乡来算,建立一个公所,其中要包括政务场所,驿站,乡学,医馆,巡检处等非常多的建筑,如此多建筑的乡公所,最少还需花费1000贯。”

“如此改制的话,那么今年整个蓝田县,最少便需一万五千贯的花费来搭建乡公所,”

“而我蓝田县每年的租庸调,再加上地税,户税,每年总税额为两万四千石与一万五千匹绢,而且因为损耗,实际上每年的上缴都在15000石粟与一万匹绢左右”

“如此的话,明年,蓝田县根本无粮可缴纳给朝廷了啊!”

蓝田县令还算对治下有点了解,站起来向李牧解释,推行这个政策所要面对的难题。

你左相一张口,这蓝田县明年赋税,还要不要交?

增加好几倍的官员,不但要用去赋税,也要有职田吧?

要不你把之前抄家以及世家大族,大商贾的田产给到县里,

要不到时候他们在盘剥百姓,那百姓,岂不是要全部都造反?

“卜天寿,你去基层调研过,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李牧虽然也去民间走访,但是却因为事情太多,根本没有时间去下基层,

但他给安西所有官员的职责全定的死死的,每月,每名正职官都必须要进行基层调研,这些调研数据还必须存档。

乡公所,县上出了任何问题,这些都是原始数据。

而官员的升迁,也必须有上级部门进行实际调研其政绩,官声,等等各种条件,其中一项便是要进行原始数据比对的。

卜天寿点头应道:“左相,蓝田县我亲自走过,甚至这个白鹿乡我也亲自调研过!”

卜天寿说完,面向蓝田县令,笑了笑说:

“这位郑县令可是大名鼎鼎,底层百姓称这位县尊为‘郑半石’,百姓每亩地实际征收为半石粟(约30公斤),远超远超大唐律规定的6升赋税,几乎是正常赋税的五倍!”

“而且,整个蓝田县应纳的赋税为3万石,两万匹绢.......而他每年却只给朝廷纳一万五千石粟,一万匹绢!”

“向百姓多征收五倍赋税,却只给朝廷少缴一半赋税!”

“这账.....你这个郑半石倒是今天要给大将军好好算一算!”

卜天寿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顿时落针可闻。

当然,刚刚也是很安静的,只不过现在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直接刷的一下,全部白了.....

毕竟......如果这位郑半石罪名成立,算不清楚账的话,那么在场的所有人.......估计今天全都走不了了。

此时,不少人都看向门口,也有不少人腿都微微发抖了起来,

虽然不少人心思犹疑......大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这些年已经比武周前好多了,您左相今年杀这么多,今年肯定会比往年好的,在说都是底层收税搞得鬼,是层层加码,不管我们的事啊!

鸿门宴啊!

老天爷........这特么是鸿门宴啊!

“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尔曹尸作肥,来年春麦青!”

李太白站起来,拔手中太白剑,

他是听到这狗官,竟敢搜刮五倍百姓税收,一口恶气顿时出不来。

朝廷赋税已经算很重了,你们竟搜刮五倍?

吟诗的声音再起,似乎就等主座根本不看他的大兄发话,他便动手直接把这狗官斩了去肥田!

“少尹......不是如此的,真不是如此的!”

郑半石一听到这里,冷汗直流,几乎要跪了下来,赶忙向堂上目光转冷了李牧解释道:

“大将军.....少尹只算了租庸,但没算调和户税,还有摊派啊!”

接着又哭诉道:

“那些世家大族不交税,不劳役,整个官府还需要运转,还需要做义仓,需要修水利,这些可都需要钱!”

“而所有加在一起,便是两万四千石粮和一万五千匹绢!”

“这数目,真的都是下官以及以往的惯例,至于去年税赋高,不就是漕运不通么,朝廷要粮,军中要粮,就比往年多受了三成,真的只是三成,下官真的没有收五倍之多啊!”

“还请左相,请少尹明查啊!”

郑半石感觉比窦娥还冤......

李牧看向卜天寿,他今天可不是来查贪的,这种小虾米真要他亲自出手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只不过看卜天寿是想要震慑一番,这才没吭声。

至于李太白.......没想到他杀性也这么大。

这一天天的,要不就是做肥料,要不又是斩头的。

卜天寿说道:

“大将军,对民人来说,正税都还是小头,杂派才是大头,杂派里还摊着官员的索取。”

“更要命的是,那些乡绅胥吏亲自收税,杂派勒索都在这个环节上,没了这个环节,民人自然要松一口大气!”

“下官认为,乡绅胥吏全部查处一番,这些都已经足够不花朝廷一分钱,便能建立起来!”

“大唐百姓并不是不愿意不纳皇粮........在安西,所有的百姓收获之后,根本不需征缴,百姓直接自己赶着去公所上缴的,根本不用催,而且全部都是打的最好的粮食!”

“百姓要不是饿着,吃好,穿好,喝好,要不是那些贪官污吏上下其手无丝毫底线可言,如何又需要别人去征缴税赋?”

“而且如今赋税也有些重了,下官认为把租庸调中的调,以及中户以下的户税全部免征!”

李牧明白了。

卜天寿的意思是,每一个县中的苍蝇非常多.........

这些贪官污吏就是上下其手习惯了,直接当场给他算账,这些人根本没法用。

“你找人手,搞个学习班,能用就用,不能用直接罢职.......”

“至于底层的乡绅胥吏,这些人好好查处,人不够找萧规和封常清都行!”

李牧看了一眼郑半石,直接就起身走了......

这长安想做事真的难,各种势力错综复杂,真的没有安西一张白纸好做事。

“大兄,你真的太仁慈了,这狗官就应该一剑斩了!”

李太白见李牧走了,大声喊着追了出去,

(还得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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