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字迹比鬼画符还要难学
结拜完毕,云鹤羽眼尖地发现桃林深处的小河边系着一个小小竹筏,想必是侯府下人打理桃园用的。
他立刻把自己第三的郁闷抛到脑后,兴奋地提议去划船。
三人跑到小河边,解下竹筏。
云清一被安排在竹筏中间最安全的位置坐下。
谢临渊和云鹤羽则一前一后,拿着找来的长竹竿当船桨。
竹筏晃晃悠悠地驶离岸边,荡开层层涟漪。
谢临渊划船的动作稳健有力,竹筏前行得平稳。
而云鹤羽则在前面胡乱划水,弄得水花四溅,不仅没帮上忙,反而让竹筏在原地打转。
“二哥,你认真点划!我们都要被你转晕啦!”云清一坐在中间,笑着喊道。
云鹤羽不服气的来了一句。
“我这是在寻找正确的发力方向!谢临渊,你那边用力太猛了!”
谢临渊懒得理他,手腕稍稍用力,竹竿在水中巧妙一拨,便修正了方向。
云清一看着两岸的桃树缓缓后退,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去撩拨清澈的河水,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云鹤羽见她玩水,也起了玩心,用竹竿拍打水面,故意溅起水花去逗她。
“哎呀!云鹤羽你讨打!”云清一被溅了少许水花,笑着捞小河里的水朝他泼去。
云鹤羽一边躲闪,一边继续制造人工降雨。
谢临渊则在船尾,一边要控制竹筏方向,一边还要无奈地看着这两人闹成一团。
宁静的桃园里,充满了少年们无忧无虑的欢笑声。
暮色四合,云府大门前两盏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与这宁静氛围格格不入的,是两颗在门房阴影处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正是溜出去玩了一整天的云清一和云鹤羽。
两人身上还沾着桃园的草屑,衣衫也因爬墙划船显得有些凌乱,脸上那心满意足的笑容在瞥见正厅端坐的人影时,瞬间僵住,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正厅里,云尚书端坐主位,面沉如水,手边的茶杯早已没了热气。
他目光如电,扫过两个试图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的小家伙,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
“哼!还知道回来?”
云清一和云鹤羽互相推搡着,磨磨蹭蹭地挪进厅内,垂着头,像两只被雨淋湿的小鹌鹑。
云尚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说!又野到哪里去了?”
云鹤羽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云清一偷偷抬眼,小声回道,“就去桃园看了看花,划了会儿船。”
“桃园?划船?”云尚书音量陡然拔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都跳了一下,“跟你们说过多少次!未经允许,不得私自出府!你们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他站起身,开始了他忧心忡忡的危险教育。
“那街市上人来人往,万一有拍花子的把你们捂了嘴抱走,卖到天边去,我和你娘上哪儿哭去?”
“那桃园的湖水看着浅,底下不知有多深的水草!万一缠住了脚,咕咚咕咚呛了水,救都来不及救!”
“还有那林子里,保不齐就有毒蛇虫蚁,咬上一口,又肿又痛,说不定小命就交代了!”
“就算这些都没有,万一碰上恶犬追咬呢?万一吃了不干净的零嘴闹肚子呢?万一……”
他这边正列举着种种万一,描绘得绘声绘色,云清一和云鹤羽听得一愣一愣的,小脸渐渐发白,好像真的后怕起来。
拍花子就是人贩子。
就在这时,云夫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她看着丈夫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看看两个孩子吓得够呛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
她走到云尚书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老爷,消消气,瞧你把孩子们吓的。他们这不是回来了嘛?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少。”
她将一盏新沏的温茶塞到云尚书手里,继续温言软语地劝解。
“孩子嘛,哪个不贪玩?咱们小时候,不也变着法儿地想往外跑?关是关不住的,得慢慢教。清一和鹤羽都机灵着呢,知道分寸。”
云尚书被夫人这么一打岔,满腔的怒火和担忧像是被戳了个洞的气球,噗噗地漏了气。
他看看夫人温柔的笑脸,又看看两个孩子那副“我们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挥挥手。
“罢了罢了,总是你有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云清一,云鹤羽,私自出府,贪玩忘规,每人罚抄《礼记·曲礼上》十遍!不抄完,不准出院子半步!尤其是你,云鹤羽,做哥哥的不知约束,反而带头胡闹,再多抄五遍!”
“啊?十五遍?”
云鹤羽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凭什么?!
云清一也苦着脸,但比起哥哥的十五遍,自己的十遍似乎还能接受。
很快,书房里就亮起了灯。
两张书案,一边坐着奋笔疾书的云清一,另一边是抓耳挠腮如坐针毡的云鹤羽。
云鹤羽看着那厚厚一叠纸,只觉得前程渺茫,忍不住小声抱怨。
“早知道在外面多玩一会儿了,这罚得也太重了……”
云清一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墨迹,她看着自己刚抄完的文章,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云鹤羽说:“二哥,你想开点。爹说了那么多危险,咱们一样都没碰上,还结了义,划了船,看了桃花雨。用十五遍……哦不,你是十五遍,我是十遍。用十遍抄书换这么开心的一天,好像……也不算太亏?”
云鹤羽看着她那堪比符咒的字迹,以及她那套神奇的换算逻辑,张了张嘴,竟一时无法反驳。
最终,他认命地趴回桌上,有气无力地重新握起了笔。
一个时辰后,云清一正对着一叠罚抄愁眉苦脸,见谢临渊从窗口轻巧翻入,眼睛瞬间亮了。
“临二!来得正好,快帮我抄!”她迫不及待地把毛笔塞过去。
谢临渊接过笔,低头审视她纸上那些歪歪扭扭张牙舞爪的字迹,眉头微蹙。
半晌,才抬起眼,看着云清一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又十分认真地说道。
“云一,不是我不帮你。”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实在是你这字迹……过于独特,下笔毫无章法,走势鬼神莫测。我这手,怕是模仿不来。”
总之,比鬼画符还要难学。
云清一满腔希望瞬间落空,小嘴立刻撅了起来,不服气地抢回那张纸。
“哪有那么差!我的字明明很有气势!”
旁边的云鹤羽早已趁机摸了一块糖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幸灾乐祸。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那字,谢临渊想帮也帮不了!哎,谢兄,要不你帮我抄点?我的字好歹还能认得出是什么。”
谢临渊瞥了一眼云鹤羽那同样不堪入目的字迹,默默地将食盒往云清一那边推了推,意思很明显。
吃的可以分享,抄书,爱莫能助。
云清一气鼓鼓地坐回椅子上,拿起一块糖糕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化悲愤为食量,然后认命地重新抓起了笔,嘴里还嘟囔着。
“不帮就不帮!等我以后成了书法大家,你可别来求我的墨宝!”
谢临渊的嘴角微微地弯了一下,他并未离开,而是随意地倚在窗边的书架上,就着那点昏黄的灯火,翻看起一册闲书,安静地陪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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