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长江天堑？我给它加个盖子
那一声凄厉的嘶吼，在寂静的血腥林地中，显得格外刺耳。
范隐没有回头，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去而复返的海棠垛垛。
他想看看，这个有趣的北奇圣女，接下来会怎么演。
海棠垛垛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了那名幸存刺客的身边。
那刺客看着她腰后的双斧，眼中的狂喜与希望愈发炽烈。
“圣女大人！您还在等什么！”
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范隐的背影，声音因激动而扭曲。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范隐身怀大宗师之力，如今身世曝光，对你们北奇可是大敌！”
“若范隐继续成长下去，你们北奇将会有灭顶之灾啊。”
“还有，杀了他，家主会感念北奇恩情，北奇的财路，家主会大力相助！”
“行了，别嚎了。”
海棠垛垛掏了掏耳朵，动作里带着一丝不耐。
“我记得和你们的合作。”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腰后一柄宣花斧的斧柄，冰冷的触感让她眼神微微一凝。
锵——！
斧头出鞘的声音，清越而冰冷，在死寂的林间激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那刺客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中满是嗜血的快意，死死盯着范隐，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身首异处的场景。
林间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凝重。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从海棠垛垛的身上弥漫开来，混杂着泥土与血的腥气，钻入鼻腔。
“范隐。”
她开口，声音清冷。
“看来，今天你走不了了。”
范隐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散的笑容，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聊的戏剧。
“哦？”
“看来，今天的杀局，你也有参与。”
“没办法。”
海棠垛垛耸了耸肩，一步一步，朝着范隐走去。
“各为其主嘛。”
她手中的利斧在月光下划过一道森然的弧线，斧刃上反射出的寒光，映照着她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
她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的鼓点上，沉重而压抑。
那名幸存的刺客，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攥紧了拳头，全身的肌肉都因为兴奋而绷紧。
近了。
更近了。
海棠垛垛走到了范隐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步。
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宣花斧。
刺客的眼中，光芒亮到了极致！
就是现在！
然而，海棠垛垛举起的斧头，却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朝着范隐的脖颈劈下。
她的手腕，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猛地一转。
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向后掠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那名刺客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他怔怔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脖子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血线。
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喷涌而出。
他抬起头，满眼都是极致的震惊与不可思议，死死地盯着海棠垛垛那张近在咫尺的、带着浅笑的脸。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一句“为什么”。
但喉咙里发出的，只有“嗬嗬”的漏风声。
生机，如同潮水般从他的身体里退去。
最终，他带着满腹的疑问与不甘，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睛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海棠垛垛随手甩了甩斧头上的血迹，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只是宰了一只鸡。
她将斧头重新挂回腰后，这才抬起头，看向范隐，撇了撇嘴。
“真没劲。”
“演得不错。”
范隐笑着鼓了鼓掌，掌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有些突兀。
“我还以为你真要砍我呢。”
“砍你？”
海棠垛垛翻了个白眼，那份圣女的清冷瞬间被少女的娇憨取代。
“我疯了？”
“你之前在江北就能和叶留云过招，突破所谓的半步大宗师，已不能用常理推算。”
“你刚刚那番战力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北奇可不认为，能这么轻而易举杀了你。”
她踢了踢脚边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这是秦家派来的。”
“嗯。”
海棠垛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秦家在得知你身世后，非要置你于死地。”
“甚至不惜找上了我们。”
“我们北奇，只是借他们的路子，掩人耳目让我来南庆京城。”
“毕竟，要是就凭跟着郭宝昆来，根本躲不过监察院的眼线。”
“哦？”
范隐挑了挑眉。
“那你们来南庆京城，所为何事？”
“目的很多。”
海棠垛垛伸出纤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着数了起来。
“第一，就是见你。”
“求证一下，你究竟是半步大宗师，还是真正的大宗师，还是只是说出来哄人的。”
她一双明眸紧紧盯着范隐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他灵魂的深处。
“现在看来，不是哄人的，也不是你自己所说的半步大宗师，你确实是真正的大宗师。”
“第二，是和你谈谈走私的事情。”
“范贤继承内帑后，你之前在北奇说过的走私，我们北奇还等着呢。”
“还有，你之前在江北开办的那些产业，生产味精之类的新东西。”
“那些东西，利润丰厚，我们北奇也想掺和掺和。”
“第三，是重整一下我们北奇在南庆京城的谍网。”
“沈重归心之后，锦衣卫内部巨变，很多潜伏的暗桩都断了线。”
“我得来收集一下信息，重整旗鼓。”
“第四嘛……”
海棠垛垛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多了几分少女的狡黠。
“是私事。”
“我们那位陛下爱看范贤写的《红楼》，这次来，顺便带些新的章节回去。”
范隐听完，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所以，你就这么放心，把我引到这里，就不怕我真死了？”
“秦家这次的刺杀，弓箭、巨弩、炸药都用上了，寻常九品，也得交代在这里。”
海棠垛垛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们北奇不知道秦家和你之间的恩怨。”
“我们只知道，秦家非要你死。”
“秦家肯定还会继续刺杀你。”
“若是连这点刺杀，你都躲不过，那我们北奇也就没有和你合作的必要了。”
范隐点了点头，对海棠垛垛的坦诚不置可否。
“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
海棠垛垛拍了拍手，似乎觉得事情已经办完，转身就准备走。
“好了，事情办完了。”
“我得回去了。”
“等等。”
范隐叫住了她。
“干嘛？”
海棠垛垛回头，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来都来了。”
范隐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多玩几天？”
“不了。”
海棠垛垛拒绝得干脆。
“我这个北奇圣女，今天现身南庆京城，已经够冒险了。”
“得赶紧离开，否则，监察院的眼线可不是吃素的。”
范隐闻言，不再直接挽留。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目光飘向远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海棠垛垛耳中。
“范贤成婚后，就要正式接任内帑了。”
“但是内帑如今亏损两千万两，真是个大窟窿啊。”
海棠垛垛撇了撇嘴。
“跟我说这些没用。”
“我们北奇肯定不会直接出钱，帮你们填窟窿的。”
范隐没有直接回应她。
他继续用那种自言自语的调调说道。
“为了填补这个窟窿，过两天我和范贤会举办一次发布会。”
“邀请各方人士前来，拉一波投资。”
海棠垛垛的脸上写满了“与我无关”。
“不论你说什么，我们北奇都不会帮忙的。”
范隐接着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神秘。
“发布会上，我们可能展示一些新东西。”
“可能是划时代的新产品，也说不定呢。”
话音刚落，海棠垛垛那原本准备转身离开的脚步，骤然一顿。
她的侧影，在月色下僵硬了几分。
“划时代的新产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波动。
“什么意思？”
范隐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愈发扩大。
“就是字面意思啊。”
他故作神秘地摆了摆手。
“具体的嘛……”
“商业机密。”
“不能随便透露。”
海棠垛垛霍然转身，双眼紧盯着范隐，那眼神，锋利得像是要将他看穿。
“别跟我来这套。”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
“你说的‘划时代’，是不是又像味精，或者玻璃、肥皂那种，足以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甚至可能颠覆某个行业的东西？”
范隐只是笑着，不置可否。
他伸手入怀，慢悠悠地摸索了片刻，然后，从中掏出了一张制作精美的帖子。
帖子通体大红，洒金描银，边缘处还压着精致的回形纹路，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
范隐将帖子递到海棠垛垛面前，指尖轻轻一弹。
“诺。”
“邀请函。”
海棠垛垛低头看去，只见帖子上赫然写着：“内帑新品发布会”几个鎏金大字，下方是举办的时间和地点。
她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离开南庆，是眼下最迫切的事情。
她在这里现身，已经足够冒险，再多停留一刻，风险便增加一分。
然而，范隐那句“划时代的新产品”，却像是长了钩子，死死地勾住了她的心弦。
她毫不怀疑，范隐所说的“划时代”，并非虚言。
无论是之前的味精，还是更早的玻璃、肥皂，每一样都带来了巨大的变革。
她亲眼见过它们如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如何为国库带来滚滚财源。
如果范隐这次，又拿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新东西……
她心头那股好奇，以及对北奇未来发展的考量，瞬间战胜了理智。
海棠垛垛沉默了良久。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了范隐一眼，最终，伸出纤纤玉指，从范隐手中接过了那张邀请函。
“我……我会回去看看的。”
她的语气，有些不情不愿，却又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期待。
范隐满意地点了点头。
“多谢捧场。”
“那要不要我派人，给你在京城里安排个住的地方？”
范隐客气地问道。
海棠垛垛想都没想，直接摆手拒绝。
“不用。”
她说道。
“我自有去处。”
“监察院的眼线遍布京城，我的身份敏感，还是不要多生枝节。”
“就此别过。”
话音落下，海棠垛垛不再迟疑。
她身形一晃，便没入了夜色深处，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范隐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深邃莫测的光芒。
“秦家……”
他轻声自语。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又低头看了看满地的尸体，还有那个冒着青烟的大坑。
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拂过。
所有尸体瞬间化作飞灰，消散在夜风之中。
那深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平，恢复了原状。
做完这一切，范隐拍了拍手。
他转身，朝着来时京城的方向走去。
脚步轻快，仿佛从未离开过。
只留下这片林子，在月色下，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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