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不要心存侥幸谁都不是傻子
两人鬼鬼祟祟摸回刚刚那条街，果然，之前喧闹的市场，此刻一片狼藉。
联防大队的主力显然去追四散奔逃的大部队了，街上只有零星两三个穿着制服的人在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战利品”。
瘦猴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一个摊位后面。
“看！那是不是半袋子米？”
夏小玉顺着看去，果然，一个粗布口袋倒在墙角，撒出些白花花的米粒。这可是紧俏货！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弯下腰，借着杂物和阴影的掩护，像两只偷油的老鼠，哧溜一下就窜了过去。
瘦猴动作麻利地抓起米袋，掂了掂，喜形于色：“起码还有五六斤！”
夏小玉也心头发热，正想帮忙，眼尖地又看到旁边滚落着几个土豆。
不要白不要！她赶紧手脚并用往麻袋里塞。
就在两人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哟呵？还有俩不怕死的，杀回来捡洋落儿呢？”
夏小玉和瘦猴身体一僵，缓缓回头。
只见一个原本靠在墙根打盹的联防队员，不知何时醒了，正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刚才位置偏，又被影子挡着，两人竟没发现！
瘦猴反应极快，把米袋往夏小玉手里一塞，大喊一声。
“大姐分头跑！”自己则像泥鳅一样往另一个方向窜去！
那队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俩“捡破烂”的还搞战术。
他下意识就去追跑得更快、看起来更像“主犯”的瘦猴。
夏小玉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是凭着本能，抓起那半袋米和自己的麻袋。
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与瘦猴相反的方向，迈开两条腿拼命狂奔！
“站住！那个胖丫头！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另一个吆喝声，显然又有队员被惊动了。
夏小玉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肺都要炸了！
手里的米袋和鸡鸭严重拖慢了速度，身后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却越来越近。
她慌不择路，冲进一条窄巷，七拐八绕，眼前发花。可身后的追兵紧咬不放，摆明了吃定她跑不快。
在一个岔路口，她猛地撞见另一波逃窜的人。
打头的是个老太太，头发散乱，却仍死死抱着怀里的包裹拼命奔跑。
好家伙，这！
夏小玉脚步一顿，连忙转向朝老太太跑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继续狂奔。
老太太的速度本来已经跟不上了，被夏小玉这么一带，整个人几乎是被拽着飞了出去。
没别的，这是她婆婆。
夏小玉是用脑后跟想，都想不到能在这种场合碰见她婆婆。
这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小，夏小玉这才敢慢了脚步回头看。
直到确定看不见人了，她这才停下，扶着墙，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被带着“飞”了一路的老太太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待看清夏小玉的脸后，她吓得脸色煞白。
“小、小玉！”
我的乖乖，怎么看见小玉了？该不是眼花了吧？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
眼前的夏小玉比之前瘦了不少，可确确实实就是她那爱折腾的二儿媳妇。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老太太急切地问。
“小玉，你怎么在这儿？还这么狼狈……你也去黑市了？”
夏小玉也想问婆婆呢，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忽然想起小姑子厉欢乐的事，摆摆手，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先别说我。你们怎么样？欢乐怎么样了？”
提到欢乐，老太太脸上露出喜色。
“可巧咱们来得及时，碰上那位教授了，说做个手术就行。今天上午刚做完手术，我就想来黑市看看，能不能换点东西给孩子补补身子。”
说完又满脸困惑，“小玉，可你怎么会在这儿？”
“砚川受伤了，我也是想来换点东西。”
这话一出，老太太顿时愣住了。
她再次仔细打量夏小玉——红扑扑的脸颊，额头上未干的汗珠，还有累成这样都没松手的袋子。
一只鸡爪子已经从袋口探了出来。她在黑市转了一圈，一只鸡要八块钱，愣是没舍得买，只买了两斤猪肉。
想到这些，老太太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傻孩子……你这傻孩子……”
厉母一把拉住夏小玉的手，声音哽咽。
“砚川受伤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爹娘说啊？就一个人硬扛着，还为他冒这么大的险？”
想到砚川受伤后，儿媳妇还能凑出四百五十块钱给她，老太太的心都要碎了。
原本对儿媳妇的那点不满，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紧紧抱住夏小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如果说从前看夏小玉是带着几分无奈，那么现在只剩下满满的认可——这个儿媳妇，娶得太值了。
夏小玉被婆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对了，砚川就在前面那个军区医院，现在还不能探视。你们住在哪儿？”
“军区给安排的招待所，要不你们过来一起住吧？不花钱，还能做饭。”
她知道，老两口肯定舍不得住店，说不定就在医院将就。这么大年纪了，蜷在医院里怎么行？
厉母抹了把眼泪：“那……那地方够住吗？”
“够，屋里两张床呢，怎么都够睡了。主要是能做饭。”
厉母看着夏小玉，心里止不住地后悔——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小玉这么懂事呢？瞧这安排，多周到啊。
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这不是占儿媳妇的便宜吗？
夏小玉却一把挽住厉母的胳膊：“我这儿有两只鸡一只鸭呢。炖一次汤，他们兄妹俩都能喝上。
要不然我还得找人帮忙——您忘了，我不太会做饭。”
厉母连忙接话：“我会，我会，我来做……”
就这样，老太太稀里糊涂地跟着夏小玉回了招待所。
夏小玉第一时间就和前台接待员借了砂锅和炉子，老太太则麻溜地去了后边杀鸡收拾。
没出半小时，这鸡汤就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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