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独门秘术，死人说话
副队长喘着气回来，他刚一迈进屋子，就被眼前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气氛吓到，话音戛然而止。
副队长也不知道，他是该先震惊为什么程千安会出现在这里，还是震惊为什么从自己的角度来看，自家队长像是把人揽进了怀里，亦或是震惊于，那断成两节的手铐。
这个情况就显得非常诡异。
“呃，队长，听另外两个帮忙的村民说，我们抓的那个小姑娘，是白医生的妹妹。”
又是这个白医生。
终于，裴文傅放开了自己皱巴巴的衣领，司千安好容易喘上一口气，就对上了副队长那震惊、疑惑、且叹为观止的眼神。
裴文傅蹙眉，他并不关心两人波涛汹涌的目光，将注意力放到了白医生这个素未谋面、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不论是赵村长在谈到白医生时的语焉不详，还是与赵乾生有接触的熟人名单，这位白医生的出场频率，似乎都显得有些过分高了。
“那就叫人联系一下白医生，让她和她妹妹一起，来配合我们警方做个调查。”
裴文傅话音刚落，正要转身离开时，余光却再一次瞥见不远处的司千安。
此时，司千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的尸体，她神色淡漠，像是在看一件稀疏平常的东西。
这一幕，让裴文傅的心里莫名有些发紧。
“这个人身死之前，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半截手铐打在腕骨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司千安看着愣在原地的一众警察，开口道，“但我在直播间的时候，确实听到了清晰的鼓声和唱词，并不出自死者之口。”
“你们可以找一找，这屋子里，是不是有音响之类的留声装置，否则总不能是平白见鬼了吧？”
司千安瞅着某人，阴阳怪气道，“不过，我想就是真的有鬼存在，也会远离一身正气的裴队长。”
“把直播调出来，小李，你再带一个人把程小姐看住了，带到一边的招待室去，有关案件的目击细节一定要问清楚。”
“副队，你和我去见一见白医生。”
裴文傅垂眸，瞧见了司千安一片通红的手腕，在她白皙皮肤的对比下，明明警方什么都没干，却硬生生给人以欺负“弱女子”的既视感。
好生荒唐。
裴文傅将手铐的钥匙丢到小李怀里，与一旁挤眉弄眼的司千安擦肩而过，落下更加冰冷的一句话，“程小姐，我相信你不想再进一次警察局，然后赔上直播违约的200万吧？”
“？！？！？”
司千安瞪着裴文傅远去的背影，不可置信地看着小李，小李警官则是摸了摸脑袋，好心解释道，“程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签约直播的那家娱乐公司，是松海市裴氏旗下的，也是由我们裴队的父亲一手创立的集团。”
那我倒还真是不知道呢…
司千安麻了，她面无表情地跟在小李警官身后，趁着对方推门带来的视线盲区，抬手射出了一道红线，如长了一双眼睛般，细细密密地缠在赵乾生的手腕上，不留丁点痕迹。
若有熟悉司千安的鬼，恐怕一眼就能看出，这条红线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物件，而是司千安作为阴律司判官的独门绝技——血魂缠丝。
只需一根由她心血幻化而成的红丝，就能以凡人之身无视生死法则，与一切死去的亡灵自由通话。
“你们是谁呀？”
“我、我不是在家唱戏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赵乾生睁开双眼，他被眼前的场景弄糊涂了，竟不知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会来到这样一个泛着绿光的地方。
在赵乾生的面前，站着一位穿白色睡衣的姑娘，若是他不仔细观察，恐怕难以发现，距离这姑娘不远处的地方，还坐着一个通体黑袍、头戴黑帽的男人。
“在下阴律司前任判官，司千安。”
“我后面这位呢，是奉命来勾你魂魄的黑无常大人。”
司千安莞尔一笑，她压根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对赵乾生一个老实人的心理打击有多大，“很抱歉地通知你，你在人间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
赵乾生连连摇头，他猛地后退一大步，似乎想要逃离，“我的戏还没唱完呢，怎么可能就死了！”
“是吗？”
司千安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的鬼火一聚，显现出他死后的模样，将赵乾生反驳的话给堵了回去。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对你下了如此狠手，连要你的命，都使出这样残忍的手段吗？”
司千安步步紧逼，不知何时，她身后的黑无常也站了起来，那加上帽子快有两米的身高，显得格外阴仄瘆人。
“我知道。”
眼底的光芒彻底熄灭，赵乾生的回答出乎所有鬼的意料，连呼呼燃烧的绿火，都在此刻静了一瞬。
“我知道是谁杀的我。”
赵乾生抬起头，泪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他看着面面相觑的司千安与黑无常，一字一顿道。
“谁？”
司千安傻了眼，她被赵乾生的态度弄得有点糊涂，哪里有人一会坚持说自己不可能死，一会又说自己知道凶手是谁的。
这放哲学里，算自相矛盾。
要是被裴文傅那个讨厌的家伙听到了，指不定又要拍着桌子，说赵乾生在糊弄公安机关了。
“我的师兄，林成功。”
赵乾生擦擦眼泪，看着司千安道，“除了他，我想不出赵家村子里还有谁，能敲出这么漂亮的傩戏鼓了。”
“当年师傅教习的时候，总是气我天资愚钝，他说不论是唱戏还是敲鼓，我都不如师兄有悟性。”
“师兄，是师傅见过最有学傩戏天赋的人了。”
司千安敛了眉，作为识鬼无数的判官，她并不怀疑赵乾生话里的真假，于是追问道，“既然如此，你和你这位师兄林成功，到底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
“让他不惜触犯法律，也要亲手将你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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