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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傻柱的证词


“冤枉!”

“我是冤枉的!”

这声嘶力竭的嚎叫,在死寂的万人礼堂里,尖锐得能刺穿人的耳膜。

台下,上万名观众的怒火,被这两个字彻底点燃!

“冤枉?他还有脸喊冤枉?!”

“人证物证俱在,他冤枉个屁!”

“老畜生!死到临头了还想狡辩!”

愤怒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狠狠拍在审判台上。

审判长的法槌再次重重敲下,才勉强压住了台下的骚动。

审判席上,易中海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用那戴着手铐的双手,死死扒着被告席的栏杆,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竟然硬生生挤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

他开始了他人生中最后,也是最卖力的一场表演。

“我是看着程铮那孩子长大的!他爹走得早,他娘身体又不好,我这个当一大爷的,能不替他们操心吗?”

“我对他,是有感情的!我那是恨铁不成钢啊!”

“他娘刚走,他就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笔抚恤金,还有厂里的工作名额,他一个半大孩子,他守得住吗?院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是怕他被人骗了,怕他学坏了啊!”

他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爱之深,责之切”,却用错了方法的糊涂长辈。

“我承认我有私心,我想着等我老了,让他给我养老送终!可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我对他那么好,他给我养老,难道不应该吗?”

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让台下许多人都气笑了。

但不得不说,易中海这几十年的“道德标兵”不是白当的。他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精准地抓住了这个时代某些人心中“长辈为尊”、“家丑不可外扬”的陈腐观念。

台下,果然有那么一小撮不明真相,或是思想僵化的人,露出了些许犹豫和动摇的神色。

“听着……好像也有点道理?”

“是啊,一个孩子拿那么多钱,确实不安全……”

就连审判席上,一位陪审员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坐在家属席上的程铮,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他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平静地看着台上那个丑态百出的跳梁小丑,看着他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做着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公诉人,那位戴着眼镜的军官,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只是静静地等易中海的表演告一段落,然后,用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声音,打断了他。

“被告人易中海,公安办案人员在你家中搜查出你的日记本跟账本。”

“你日记里所写的一切,已经完整的暴露你丑恶的本性,到现在你还想抵赖!”

易中海顿时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他藏的这么好,怎么可能被找到!

“冤枉!假的都是假的,诽谤啊,他诽谤我啊,一定是程家栽赃陷害,冤枉啊!”

易中海,哭喊着,狡辩着!仿佛有天大的委屈!

公诉人朝边上点了点头,随即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了一本证物。

那是一本用牛皮纸做封面的账本,边角已经磨得起了毛。

“被告人!请你知晓,我们已经找了笔迹专家,专门比对了你的笔记,已经准确无误,这就是你亲自书写!。”

公诉人翻开账本。

“这本从你床下,与日记本放在同一个暗格里搜出的账本,也是你的亲笔字迹?”

那工整的字迹,清晰的条目,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一九五四年三月,收何雨柱上交工资五元,粮票三斤,雨水生活费,赔钱货无用转储蓄。”

“一九五五年十月,代收何大清保城汇款三十元,粮票十斤。转入‘个人储蓄’。”

“一九五七年春节,收程家节礼,腊肉一条,白面五斤,价值约八元……”

一条条,一笔笔!

时间,金额,来源,去向!

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哪里是什么一时气话!

这分明是长达数年,处心积虑,系统性的侵吞和算计!

公诉人冰冷的声音,继续在礼堂回荡。

“被告人,你日记里说你对程铮有感情,是为他好。那么请问,这本从五年前就开始记录,如何侵吞他们家财物,如何截留另一位受害者救命钱的账本,又作何解释?”

台下,彻底炸了!

“我操!还真有账本!”

“五年!整整五年啊!这个老畜生,从五年前就开始算计人家了!”

“这他妈就是铁证!看他还怎么狡辩!”

易中海看着幕布上那熟悉的字迹,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他藏得最深的秘密,怎么会被翻了出来!

“我……我那是……那是替他们保管!”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声音却已经虚弱无力,“我是怕他们乱花钱!我是为了他们好!”

公诉人没有再跟他纠缠账本的问题,而是拿起了第二份物证。

“好一个‘为了他们好’。”

公诉人随即拿出一份法医鉴定报告。

报告上,那几张记录着程铮后脑、背部、胸口伤势的特写照片,触目惊心!

“被告人,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管教’,是‘爱之深,责之切’。”

公诉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请问,这就是你所谓的‘管教’吗?!”

“默许你的同伙,对一个刚刚失去双亲的少年,下如此重手!如果不是程铮同志意志坚定,奋起反抗,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恐怕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我没有!我没有!”易中海疯狂地摇头,“是贾东旭!是他自作主张!是他血口喷人!他是为了脱罪,才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哦?是吗?”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了死寂。

何雨柱?

傻柱?

那个平日里把易中海当亲爹一样孝敬,把聋老太太当亲祖宗一样供着的傻柱?

让他出庭作证?

他会说什么?

他会帮着易中海说话吗?

所有人的心里,都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连被告席上的易中海,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也猛地爆发出了一丝希冀的光芒!

对!

傻柱!

他还有傻柱!

这个被他骗了十年的傻子,对他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只要傻柱肯站出来,说一句“一大爷是好人”,说一句“我们是自愿的”,那他就有翻盘的希望!

在全场上万人或期待,或疑惑,或紧张的注视中。

礼堂的后门,被缓缓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蓝色工服,头发剪得很短,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他瘦了。

原本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憨气和桀骜的脸,此刻线条变得硬朗而分明。

他也沉默了。

身上那股子平日里咋咋呼呼的莽撞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沉静。

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那双曾经总是因为饮酒或是轻信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清明得吓人。

里面,再也看不到半分愚忠和盲从,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看透了世事后的死寂。

是何雨柱。

他一步,一步,走上那条长长的通道。

皮鞋踩在光洁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极富节奏的声响。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

每一步,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被告席上,易中海的心脏上。

易中海脸上的希冀,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凝固,龟裂,最后,化为了无边的恐惧。

他看着那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傻儿子”,正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即将宣判自己死刑的证人席。

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柱子”。

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终于。

何雨柱走到了证人席前。

他没有看台下任何人,也没有看审判席。

他只是转过身,用那双清明而死寂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被告席上,那个已经抖如筛糠的,他曾经叫了十几年“一大爷”的男人。

然后,他举起了右手,对着国徽,对着法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我,何雨柱。”

“我宣誓。”

“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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