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破烂，不这叫吉利服
军区后勤仓库。
这里是整个军区的家底，从崭新的步枪到堆积如山的军用罐头，应有尽有。
后勤部老王，一个管了二十年仓库的老兵，正陪着笑脸，跟在赵武和程铮身后。
刘司令亲自签发的空白调动令，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意味着，只要这仓库里有的，眼前这两个人可以随便搬。
赵武激动得搓着手，眼睛在那些崭新的枪械和成箱的弹药上放光。
“程铮，你看，7.62毫米的穿甲弹！还有这个，新到的高倍军用望远镜！”
程铮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仓库最偏僻的角落。
那里堆放的，全是报废和淘汰的物资。
“王部长，我要五十个装土豆用过的麻袋片，要最破的。”
老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还有那边的旧渔网，越大越好。”
“染坏了的那批帆布，也给我来几卷。”
“再来一百米高强度尼龙绳。”
赵武的嘴巴张成了“O”型，他看着程铮挑的那些连收破烂都嫌占地方的“垃圾”，脑子彻底宕机。
老王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指着一旁码放整齐的崭新军大衣和钢盔，小心地问：“程……程顾问，您确定要这些？”
程铮点头，语气不容置疑：“确定。另外，再给我调一间带缝纫机的空置营房。”
看着卡车拉着一堆破烂扬长而去，老王抹了把额头的汗，喃喃自语：“疯了……刘司令看重的人，怎么是个捡破烂的疯子……”
回到“幽灵冢”基地，训练暂停。
程铮没多废话，在教室的黑板上用粉笔画出了几张草图。
一张是类似马甲的结构图，上面标注着各种口袋和挂载点的位置，旁边写着“人体工程学优化，便于快速取用弹夹及手雷”。
另一张，则是一件画满了不规则线条和毛刺的怪异衣服。
“今天，我们不上课，学门手艺。”程铮将一堆麻袋片、渔网和针线扔在地上，“所有人，学我。”
周建国捏着一根比子弹还细的绣花针，感觉比扛着圆木还难受。一群在训练场上嗷嗷叫的猛男，此刻围在一起，笨拙地穿针引线，场面诡异又滑稽。
程铮没理会他们便秘一样的表情。
他拿起一把军用匕首，将麻袋片飞快地拆解成一缕缕粗糙的麻绳，然后抓起一把枯草和撕碎的帆布条，混在一起。
“线头打双结，针脚要密，交叉缝合。”
他亲自示范，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材料”，一针一线地缝在旧渔网和作训服的背上。他的动作快而稳，没有半点多余。
几个小时后，第一件成品诞生了。
那是一件什么玩意儿？
看上去就像一个乞丐把捡来的烂布、干草和泥巴糊在了自己身上，怪异、臃肿，毫无军人的威严可言。
“教官，穿这个……能打仗？”一个学员小声嘀咕，“怕不是敌人没打着，先被自己人当成野人给毙了。”
程铮没说话。
他脱下身上的作训服，换上了这件“怪物”。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步走向百米外那片半人高的枯草丛。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第一步，程铮的身形还在。
第二步，他的轮廓开始模糊。
第三步，他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凭空消失了。
空气里只剩下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
“人呢？”
“我操！见鬼了！”
赵武一个激灵，猛地举起望远镜，镜片在那片枯草地上来回扫视。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片草地平平无奇，除了风，连一只鸟都没有。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赵武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部恐怖片，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蒸发了。
他甚至怀疑程铮是不是早就从另一边溜走了。
就在他放下望远镜，准备派人过去看看的时候。
一截冰冷的金属，顶在了他的后腰上。
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
“你是在找我吗？”
赵武浑身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炸了起来！他猛地回头，只见程铮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
他身上那件怪异的“垃圾服”，与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他主动站起来，就算走到他脚边都无法发现！
“这……这叫什么？”赵武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叫吉利服。”程铮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全场死寂。
周建国和其他学员看着程铮，像是看到了神明。他们终于明白，程铮让他们缝的不是破烂，是精心的伪装，是死神的披风！
“这还不够。”
程铮回到营房，又拿出几样东西。
他将几辆报废自行车的内胎割开，用帆布和强力胶粘在军靴底部，做成了几乎没有声音的静音靴。
他又将黑炭碾成粉末，混合了少量猪油，调制出一种黑绿相间的油膏。
“抹在脸上、手上，所有暴露的皮肤都不能放过。”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脸上画出几道不规则的迷彩，“这叫伪装油彩，消除反光，能更好的融入环境。”
一夜之间，这支十八人的小队，彻底变了。
他们不再是穿着制式军装的士兵，而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披着荒草与烂泥，神出鬼没的山魈。
当他们穿着吉利服，脸上涂着油彩，无声地站在黑暗中时，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装备，有了。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将是更残酷的战术训练。
程铮却突然宣布：“所有训练，暂停。”
他看着这群已经脱胎换骨的“幽灵”，眼神里没有半分满意，反而多了一丝凝重。
“穿上你们最好的便装，跟我走。”
一辆解放卡车的帆篷布被掀开，露出了空荡荡的车厢。
赵武不解地问：“去哪儿？现在是关键时期……”
程铮跳上车，回头看着他，也看着所有学员。
“去一个能把你们身上这股兵味儿，洗干净的训练，你们身上的兵味太重了，潜伏伪装行动中！这身兵味就像黑夜里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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