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舟来了，你要去见见吗
而六六那边是马不停蹄又回去找王委员长，费好大力气游说他贷款，用王委员长话来说，她还成了红星县向政府贷款的第一人。
资金到位还不算，提到新建厂时，她直接开口：“反正您也说有几个厂已经发不出工资，全靠公家接济，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直接拉一个给我吧。”
“正好，我还能顺手接手那些工人，保障了民生，多好啊。”
王委员长嘴角一抽：“你是真不怕得罪人，把别人厂子给你，还顺手接收——”
人哪个厂长不是有地位有资源的，就算干占位置也是厂长，经济好点就回过来了，她一个小姑娘就这么大咧咧要把别人撸下来，也幸亏这只有他，没别人。
对此，六六不做回应，现在可能就是几个厂发不出工资，没过几年，大多集体厂子就要被彻底拍死在沙滩上了。
时代潮流不可逆啊。
但王委员长是一点也不听，直接拍桌：“这个你就别想了，带文件去县里住建局琢磨琢磨厂子建哪里吧。”
“除非哪个冤大头厂长自己愿意把厂转出来，否则绝对不行，这事我们也不会帮你的，你也别再磨我了。”
废话，谁会好端端放着厂长不当，去当这冤大头。
“好的，肯定接受组织安排，我这人最听组织话了。”
一看没戏，六六也是相当灵活就换了口风，立马拿起文件又跑去住建局。
这会快到了人下班点，住建局齐主任人都要走了，又被叫回来，这会满脸不耐指着地图上点。
“有地建新厂的就这些县城周边点了，你自己选吧，然后时间一年起步，估摸个一年两年就能修好。”
一年两年？
六六皱一下眉：“能不能再快点，我等得起，但周边产奶的那些大队等不起。”
如果说几个月，半年，大家伙勒紧裤腰带也就继续喂下去了，但说一年两年，不少人家是再舍不得也得卖了，或者卖不出去提前杀了吃肉了，没人家有余钱余力喂养刚吃饭不干活的祖宗。
但齐主任只嗤笑一声：“你以为是你们小姑娘家过家家呢，这是盖房子，建厂子，一年两年都是快的。”
“哦”，六六也不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只敲敲桌：“据我所知，我上初中时候县里建罐头厂是一年零三个月，或者比这时间更短，结果到我上大学，咱们这住建局修房子的时间只长不短。”
“快七年时间没一点长进，还能说得这么骄傲自然，啧，这我们小姑娘家过家家都说不出来。”
而齐主任，脸都被说得烧起来，只能软了声气：“小张书记，我刚是随便说的，等选址选好了，我们才能做出最准确估算时间，而且盖厂子，我们也会尽最大努力去尽快修好的。”
“以后见着别人别随便说就行了。”
六六头也不抬应一声，然后，手点着地图最中心的点，连接周边各个乡镇和县城的中心点，农场监狱。
“自从知青可以回去，下放那些人也回去，农场监狱我记得废除了是吧，现在都送去县里省上正经监狱了。”
齐主任一愣：“对，但我们不是选——”
“就选这，刚好有一堆现成房子还有农场养牛，只需要你们再盖几个带机器的厂房就行。”
“这个总能几个月就行吧。”
心头一个大石头落下，六六是长舒一口气，语气都松快起来。
但齐主任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农场监狱？等等，你，哦不您说是在农场监狱盖新厂？”
“对啊，这地理位置绝佳，离周边乡镇都差不多，离县城也不远，刚刚好！”
齐主任嘴角一抽，为什么绝佳，是因为带违法犯罪分子方便啊！
“但是，算了，您决定就好。”
他还是忍住要劝的话：“等改发会那边通过，我们就着手开干。”
“行！”
一天下来嗓子都快冒烟的六六，回家就端着她的大搪瓷缸子咕嘟咕嘟灌水，而旁边，是满脸怒气的奶。
“你咋又自己开出去了呢，还把木桩子拔了，那万一一个没开稳翻车——”
剩下的话她都不敢说，林月如那儿子，不就是翻车出事没的嘛。
虽说村里那些婆子都眼酸她家有了个车子，还有个会开车的孙女，被人羡慕嫉妒时是心情不错，但一想到小孙女瘦瘦弱弱一小姑娘开那大车，她还是心揪得慌。
六六咽一口水：“奶，我今天在城里遇着陆行叔了。”
“我听说他已经回咱县城一个月了，还带了好一大笔钱，咱村里咋还说他在外头呢？”
钱翠花一拍大腿：“还能有啥，不就是不好意思——”
瞅一眼孙女小脸蛋，她还是及时憋住了那些话头，一下跳起来：“不跟你说了，我找你五婶子她们聊天去。”
看奶迫不及待飞奔出去样子，一点都记不起本来打算跟她说啥话，六六差点没乐出来。
把奶劝了出去，但还没歇多久，窗口又伸过来颗毛茸茸头。
是满脸犹豫的芬芳姐：“六六，那啥，江停舟在咱家外头。”
“你要出去见见吗？”
说完，她小心翼翼瞅着小妹脸色，当年她最知道这两人关系多好，同进同出，一整天一块待图书馆也不嫌烦，谁不说他俩最配，换个人陪对方坐几个小时就能跑。
学习、性格，甚至长相也都是干干净净样子，金童玉女，就连她们班也有女生说不知道为什么，特喜欢看他俩走一块，简直绝配。但就是这么一对，突如其来就退了婚，一个跑去北京两年没回来，一个跑去游学仨月，回来后又背着包去了省城上大学，再没一点联系。
断崖式分手，谁不说一句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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