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瓜尔佳惜颜28

太后独自坐在阴影里，茶杯里的热茶早已散尽，殿内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她可是钮钴禄甄嬛，是从先帝后宫杀出来的最终赢家。怎么可能会输，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但紧皱的眉眼，始终未曾松懈一分。最后只能祈求上苍，希望皇上能看在曾经的扶持之情上，饶过弘曕和灵犀。

忽然，嘎吱声响起，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甄嬛冷笑一声：“呵，果然，第一个来看哀家的是你。”

惜颜带着宫人踏步而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太后睿智，不愧是女中诸葛。”

“哀家到现在都记得瓜尔佳文鸳的样子，美丽又愚蠢。也记得她在雨中像个疯子一样奔跑求情的身影，呵呵呵....真是可笑得可怜。”

太后止住话头，细细打量起惜颜：“你不会以为哀家会对你摇尾乞怜吧？哀家就是死也不会像文鸳一样死的毫无尊严。”

惜颜冷冷得看着甄嬛。她承认文鸳是蠢，但文鸳到死都没为自己考虑过一分，全是在为家族求情，清楚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

就凭这点，她也不想有人把文鸳拿出来反复鞭尸，尤其这人还是甄嬛。

不就是捅心窝子吗！在这宫里，论刻薄，她惜颜也能算得上数一数二。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甄嬛的眼睛，开口道：“一报还一报臣妾以前是不信的，但现在看见太后倒是信了几分。哦，不对，应该叫菀太嫔才对。”

甄嬛脸色变得难看，但也有了几分猜测，不可置信道：“弘历怎么敢这么做，哀家是他玉蝶上的亲生额娘，宗室是不会同意的。”

“他是皇上，有什么不敢的，宗亲们也欣然同意。说起来，这件事最开心的应该是死去的宜修。你曾经跟她说，将来史书工笔不会记录她半分。而你...…”惜颜语气顿了顿，继续往她心口插刀：

“似乎比她还惨。史书只会记载先帝菀太嫔私通果郡王，生下了一对孽障。啧啧啧，菀太嫔，你说这是不是一报还一报啊，嘻嘻嘻.......”

“白眼儿狼，早知道哀家当时就不扶持他当皇上，忘恩负义！”

惜颜有些失望，甄嬛即便被气得脸色铁青，也没有彻底破防，她还想看看甄嬛痛哭流涕的样子呢。

惜颜撇了撇嘴，不屑道：“菀太嫔话不要说的太好听，以先帝的情况，皇上登基是必然的结果。

不然扶持你的六阿哥吗？你敢吗？宗人府不是吃白饭的，在宫外出生的孩子，必然被翻来覆去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不是明白这一点吗。真是又当又立！”

“你....咳咳咳....”甄嬛被气得猛烈咳嗽了起来。

惜颜朝进忠使了个眼色，进忠上前一步：“菀太嫔，奴才奉命带果亲王和公主来见你一面。”

说完拊掌两下，几个小太监押着两人进入殿中，其中一个小太监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酒。

甄嬛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瞳孔缩成针尖大，死死的瞪着前方。

小太监拿掉塞在二人嘴里的手帕，瞬间殿里便充满了哭喊声。

“额娘，救救我......”

“狗奴才，大胆，放开本王......”

“.........”

进忠狭长的眼睛里闪过阴狠的光，语气听着恭敬，话里的意思却让人毛骨悚然：

“菀太嫔，皇上仁慈，特意准许你们母子见最后一面。果亲王今晚病逝于慈宁宫，灵犀公主及笄后远嫁抚蒙。”

“不，不行，哀家要见皇上。弘曕身上留着皇室血脉，你们不可以杀他。”

甄嬛大叫着朝果亲王奔去，没跑两步，几个小太监就上前死死的按住了她。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病急乱投医般转头看向惜颜，语气里带着哀求：

“我求求你，帮帮我的弘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你救下弘曕，我会好好赎罪，后半辈子都会跪在，瓜尔佳一族的灵位前好好忏悔。”

惜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欣赏着甄嬛破防的模样，这让她心里觉得畅快。

进忠看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便拿起，盛满毒酒的酒杯走向果亲王。

弘曕的眼神变得惊恐不已，身体强烈的挣扎起来，却被压着平躺在地上动不了分毫，只能大声向远处的甄嬛求救：“额娘，救救儿子，儿子不想死.......”

话音未落，就被小太监死死钳住下颚，把酒灌进了嘴里。

身旁的灵犀吓得惊惧大叫，叫声尖利又刺耳。

惜颜不适的轻皱眉头，进忠瞧见，一挥手，押着灵犀的几个嬷嬷机灵地把她拖了出去，接着又让人放开了甄嬛。

甄嬛连滚带爬的向着弘曕扑过去，指尖刚触到弘曕的衣角，便听见他喉间溢出半声呜咽。

她猛地掀开压在他身上的太监，弘曕的杏色小褂被血浸透成暗红，唇边蜿蜒的血迹像条赤蛇，正顺着瓷白的下巴往她袖口上爬。

“快去叫太医...太医...快去叫太医.......”甄嬛紧紧抱着已经咽气的弘曕，扯着嗓子语无伦次的大吼。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灵犀公主的尖叫。

甄嬛理智回笼，寻着声音望去。灵犀正被几个嬷嬷按进轿辇中，她挣扎着撕咬绸缎的口型分明在喊——额娘救我。

甄嬛感觉一阵窒息，心里的痛如潮水般快要将她淹没，却无能为力。

“啊啊......啊啊啊.......”她突然仰天大叫，发疯般撕扯鬓边的金凤步摇，那些珍珠玛瑙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慈宁宫梁上垂落的金丝幔帐无风自动，甄嬛觉得它像极了当年先帝龙榻前的黄段子——这就是先帝的报复吧！所有珍惜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惜颜早已离去，心里落井下石的畅快，早在甄嬛抱着果亲王尸体时便已褪去。

回头仰视着慈宁宫的牌匾，惜颜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是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悲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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