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瓜尔佳惜颜37
四个孩子看见皇上端坐在殿中，连忙恭敬地行礼，然后纷纷亲昵地朝皇上靠拢过来。
小八永珏从从袖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卷画纸，哗啦一下展开，奶声奶气道：
“皇阿玛，你看，儿臣画了全家人去御花园踏青的样子！”
画上歪歪扭扭的线条里，皇上被画得特别高大，惜颜和孩子们像一串小糖葫芦似的跟在他身后。
皇上心中一暖，接过画纸时，发现右下角还粘着半块没来得及擦掉的糕点渣，笑着摇摇头：
“你个小贪吃鬼。”
永珏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进皇上怀里，撅着个屁股，嗡声嗡气说：“是九弟吃的。”
小九永琛小脸通红，急忙大声辩解：“明明是我们一起吃的，额娘不许吃，我们偷偷躲假山后面吃的。”
众人听闻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皇上望着眼前四个性格迥异的孩子，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依次抚过孩子们的发顶，孩子们像得到嘉奖的小兽般挺直了脊背，小八甚至偷偷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皇上心底一片柔软。
他转过头看向惜颜，发现她正满脸温柔地凝视着他们父子几人，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璀璨又夺目，令人为之动容。
直到皇上陪着孩子们吃完午膳离开，也没再开口提降位的事，只是象征性的让惜颜禁足十日。
待脚步声消失在耳畔，惜颜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轻柔地抚摸着老四的脑袋，蹲下身，轻声问道：“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老四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替惜颜吹了吹脸颊，脆生生地回答道：
“额娘，是二哥让我们回来的。二哥让我们什么都不要管，让小八把那幅画拿给皇阿玛看就行。”
惜颜心头微沉，转念一想，又放松下来。看来永琏并没有，因她和皇后的事，就与她心生嫌隙。
一旁的小五也替惜颜吹了吹脸蛋，小心翼翼地问：“额娘，疼不疼，是不是皇额娘欺负你了？”
小四和小五虽然年纪尚小，但毕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他们远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自然也懂得察言观色。
惜颜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脑门，替他整理了下衣摆：
“人小鬼大，这些事你们不用管，这是大人之间的事。额娘没事，带弟弟们午休去吧。”
“二哥也是这样说的。”小四说完带着几个弟弟行礼告退离去。
房里终于又清静了下来，秋实重新替惜颜端上一杯花茶，又拿过药瓶轻柔地替她上药。
上完药后，才不满的嘟囔道：“主子我们多去宝华殿拜拜长生天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带后字的人有仇，这都被打两次了。”
惜颜无奈的笑笑：“这些都是巧合而已。”
秋实眉毛几乎拧到一处，略带担心的问：“主子，皇后是不是恨上主子了，会不会私下对付我们。”
“不知道。”惜颜两手一摊，光棍儿得很明显。
“主子！”这可是皇后，又不是普通嫔妃。
惜颜看着眼眶都有些发红的秋实，才正经起来，解释说：
“你当本宫还是当初那个毫无背景的小宫女吗？本宫后面有瓜尔佳氏全族的支持，又有四个小皇子在手。”语气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道：
“何况本宫并没有承认与富察福晋的事有关，她再怀疑本宫，心里也会有一丝疑虑。放心，她不会与本宫彻底撕破脸的，只是始终会有一根刺扎在心里罢了。”
秋实听完放下心，又乐呵起来：“主子，如果是这样还挺好，都不用想着怎么做戏与长春宫疏远了。现在怕是所有人都觉得你与皇后不和。”
惜颜望着性子一哄就好的秋实，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扳倒甄嬛后，惜颜就开始给她物色合适的成婚对象，无论自己怎么劝说，她就是死活不嫁。
说自己现在吃喝不愁，还有小宫女伺候，要陪惜颜一辈子。
还振振有词的表示，嫁人有什么好的？上要伺候公婆，下要伺候男人，还要应付男人的那一堆小妾。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她才不要去遭罪！
惜颜有时候想想也对，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总能护住她，也就由着她去了。
........
夜深人静，惜颜突然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她又梦到那一天满地的鲜血，记起只能眼睁睁看着疼爱的人死在自己怀里，那种深深的绝望。惜颜把脸埋进双手中，才发现自己早已哭了。
她的动静惊醒了旁边的进忠，他坐起身想要环抱住惜颜。
惜颜却一把推开他，起身踉跄的来到梳妆镜前。
琉璃镜边缘的鎏金莲花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惜颜的指尖抚过镜中那张与自己三分相似，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心底涌起一股害怕，害怕这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
惜颜突然拿起梳妆台上放的海棠缠枝金簪，将簪尖抵住腕脉，她要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就在簪子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一只手忽的伸出用力截住了它。
进忠的指节泛着青白，海棠纹路深深勒进他的掌心，血珠顺着簪尖滑落，却仍死死压住那截颤抖的金簪。
“松手。”进忠的说话声近在咫尺，他的声音暗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惜颜猛然一惊松开了手，她怔怔地望着他掌心的伤口，鲜血正顺着缠枝纹路滴落在妆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突然大声笑了，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是真的.....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笑着笑着眼里又流下大颗的眼泪，活像一个疯子。
进忠用力的抱住她，也不打扰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又哭又笑。
“对不起....进忠，对不起......”
进忠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带着诱哄：“不疼的，乖乖。都是真的，你是，我是，周围的一切都是。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不怕....不怕.......”
惜颜仰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中满是哀求：“叫我宝儿。”
“宝儿....”
“宝儿....宝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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