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延禧攻略高宁幽11
阿幽睁开眼的动作缓慢极了，她睫毛轻颤，眼神空荡荡地落在床幔顶上，试图消化掉，浑身上下蔓延开的痛感。
传说乾隆一夜御九嫔，阿幽现在是相信的。
体力太好不说，还玩的花…从池里到岸边，再到榻上……
她最后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是被他，活活做晕过去的。
唯一还有印象的就是，逼着自己唤他“兄长”时的模样。
青禾用金钩把床幔挂上，语气里满是心疼：
“小姐，我先给抹点药吧，你身上全是青紫斑驳的痕迹，简直太吓人了！”目光在某处顿了顿，又小声碎碎念：
“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属狗的，这么不要脸。”
阿幽听了觉得好笑，说得倒是不错。但他可不属狗，他是一只会咬人又不要脸的兔子。
不要脸在方方面面，政事方面尤甚。
鄂尔泰是乾隆朝初期的辅政大臣，门生遍布朝野上下，简称“鄂党”。
鄂尔泰在乾隆十年死的，皇上依照先帝遗旨，让他的牌位入祀贤良祠。
但他死后，“鄂党”势力依旧很活跃，代表者鄂昌和胡中藻。
十年后，乾隆为了彻底除掉“鄂党”，先是把鄂尔泰牌位移出祠堂，又弄了场文字狱。
胡中藻写了本诗集，乾隆拿着西洋放大镜，逐字逐句细细审查，找出很多“狂悖”之言。
比如：“一把心肠论浊清”，乾隆大怒，“把‘浊’字写在大清国号之上，是何居心！”
这不要脸的理解能力，天下有几个人敢与之相比，反之阿幽自认做不到。
“好了，皇上呢？”
青禾一边轻柔地用玉蔑给她上药，一边回答：
“皇上下朝后来看过小姐，之后就去正殿见太后去了，直到现在也没见出来。”
“呵！”阿幽嗤笑一声。别管多喜爱，只要涉及到自身利益，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
鎏金香炉里燃着檀香，烟丝袅袅缠上雕花窗棂。
太后放下手里的佛珠，眼神里透着明悟：“皇帝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皇上坐在下首紫檀木椅上，微微欠身道：
“皇额娘，儿臣想封阿幽为宣嫔，寓意明亮尊贵，德宣四海。你看可好？”
“嫔位？”太后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几分讥诮：
“皇上，你可别忘了，是谁在哀家耳边明里暗里说要阿幽，哀家这才刚松口，你就如此糟践她。”
皇上无奈地笑笑：“儿臣谢皇额娘成全。可宫里已经有个高贵妃，若阿幽再封高位。”他顿了顿，继续道：
“后宫平衡将会打破，家族之间的相互制衡也会破裂，外戚高氏很容易专权。”
“你是皇帝，自有你的考量。”太后拿起茶盏，指尖在青花釉面上摩挲着，语气显得有些低迷：
“哀家老了，不懂这些。只希望我的和安，这辈子能和顺一些。哀家至今都忘不了，她喊着疼，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幕。”
话毕，两人彼此沉默下来，殿里静得，只能听见自鸣钟的滴答声。
皇上望着太后鬓边新添的银丝，忽然想起小时候，额娘带着妹妹在夕阳下，接他下学的场景。
他对和安亦有所亏欠，可阿幽真的是和安吗？
他不信。但种种证据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信。
“那依皇额娘的意思？”皇上垂下眼帘，终是松了口。
太后重新捻起佛珠，语气缓和下来：
“妃位虽只高了一阶，却能让她在六宫之中多份体面。待过两年，她诞下子嗣，再晋封贵妃也不迟。”
皇上沉默片刻颔首：“便依皇额娘的意思。”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
“坤仪毓秀，内则克娴。咨尔嫔御高氏，秉性柔嘉......特晋封为宣妃。钦哉！”
圣旨似一道惊雷滚过紫禁城，阿幽封妃的消息，像长了翅膀，掠过各宫朱墙。
有人掐着绢帕暗啐，有人对着铜镜描红，碎了一地的玉盏混着脂粉香，红墙内的风都带着胭脂水粉的酸气。
傅恒疯了似的往长春宫外冲。
他不相信，那个昨天还在他怀里巧笑倩兮的阿幽，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成了皇帝的妃子？他要去找她，他要问清楚！
“站住！”
一声厉喝，皇后带着宫女太监，拦在了宫门口。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姐姐！你让我出去！阿幽她……”傅恒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傅恒！”皇后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应该叫她宣妃，她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宣妃？”傅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上前一步，想要推开皇后：
“那又如何？她是我的阿幽！是我要娶的女人！”
“放肆！”皇后厉声呵斥，眼中闪过一丝痛心：
“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君恩浩荡，皇上看上阿幽，是她的福气！”
“福气？”傅恒惨笑一声，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让她困在这冰冷的宫墙里，这就是福气吗？姐姐，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什么？”皇后别过头，不敢看他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
“我只明白，君命难违！傅恒，忘了阿幽，就当你们从未相识！”
“忘了她？”傅恒踉跄着后退几步，心如刀绞：
“姐姐，你让我怎么忘？我们……”
“够了！”皇后猛地转过身，紧紧地盯着他：
“你是傅恒，是我的弟弟！你肩上扛着的是富察氏的荣耀，是大清的江山社稷！不是儿女情长！你若执意如此，不仅会毁了你自己，还会连累整个富察家！你想过额娘吗？想过我吗？”
傅恒看着姐姐眼中的痛苦和决绝，身体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知道，姐姐说的是对的。在皇权面前，他的爱情，他的坚持，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可笑。
最终，他颓然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姐姐，我……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长春宫。
堆波房庭院中，弘晓正在树下独酌。
看见失魂落魄走进来的傅恒，他愣了愣，转而畅快的大笑了起来：至少自己是个明白鬼......
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却冲不散心中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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