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茶香园一叙
夜色如墨，林悦萱紧贴在冰冷的瓦片上，仔细聆听着屋内的阴谋。
听到那荒谬至极的替死鬼计划时，她攥着瓦片的手微微收紧，——人命在这些人眼中，竟如草芥般随意摆弄。
还有，他们是觉得自己有多蠢才能连死的是谁都搞不清楚。
"吱呀——"太师椅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林悦萱立刻屏住呼吸。
只见梁键仁起身来回踱步，烛火将他的影子在窗纸上拉得忽长忽短。
"二狗不便露面的这段日子，其他生意暂且搁置！"
顿了顿继续道："城外铁矿绝不能停！
明日你把手头差事交给朱捕头，专心盯着铁矿。
妙医郡主还在城里，做事低调些，半点风声都不能漏——出了事，咱们都得掉脑袋！"
他停顿片刻，又补上一句："私盐那边，尽快找个信得过的接手。"
林悦萱挑了挑眉：“这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原以为强抢民女已是罪大恶极，没想到这梁键仁的手竟伸得如此之长！
私采铁矿、倒卖私盐，桩桩件件都是触怒天威的死罪。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瓦片，朝廷律法在脑海中逐条闪过：
未经许可私开铁矿，当处极刑；
官员犯私盐，轻则杖责七十、流放两年，没收全部财产，贬为庶人；
若是伪造盐引，更是斩立决！单这两条罪状，足够把梁键仁钉死在刑台上，让这沂州知府的乌纱帽彻底易主。
林悦萱敛眉沉思，空口无凭终究难制裁梁键仁，唯有找到铁矿文书、私盐账簿这类铁证才行。
书房是知府处理公务之地，那些见不得人的罪证，极有可能就藏在这里。她屏息凝神，静待房中二人离开。
时间在更漏声中缓缓流逝，正当她膝盖发麻时，罗捕头突然压低声音道：
"大人，听说最近您府上送来了两个长相不错的小倌儿，您不早些休息？"话里话外藏着催促之意。
梁键仁听到这话怒从心起，猛地将茶盏掼在案上；
"还不是那个晦气郡主！"他气得面皮涨红，"平白无故跑来沂州，搅得本府诸事不顺！
那两个确实标致，不过我已连夜送去城外别苑——她在一日，我就不能太过招摇。"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你先退下。本官今夜就宿在书房，得好好琢磨怎么把这尊瘟神送走。"
罗捕头如蒙大赦，匆忙躬身告退。脚步声渐远后，书房里只剩下梁键仁的喃喃咒骂，混着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响。
林悦萱贴紧屋檐，心中忍不住暗骂：“呸，竟然还是个有龙阳之好的死贱人。”
盯着窗纸上梁键仁来回晃动的黑影，指尖已经触到了袖中暗藏的迷香。
只要轻轻一掷，便能让屋内人陷入昏睡，可下一秒她的动作却骤然僵住。
万一找不到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那时梁键仁有了防备，再对付他就有难度了。
她屏住呼吸，权衡再三，终于缓缓收回手，将迷香重新塞进袖中。
罢了，也不急于这一日，这般谨慎的梁键仁，必然将罪证藏得极为隐秘，今夜仓促行事反倒不妥。
打定主意后，她借着屋檐阴影，悄无声息地退离府衙。
翌日清晨，林悦萱将白虎唤至跟前：
"你即刻去盯着罗捕头，摸清城外铁矿的位置，记下他都与何人会面......。"把该交代都交代了一遍。
等白虎离开后，她轻叹了口气。左右白日也无事可做，不如趁此机会去街市上转转。
听听这沂州府的百姓，对他们这位"父母官"究竟是何评价。想到此处，她整了整衣襟，信步朝着客栈门外走去。
哪知刚走了没几步，一道灰扑扑的身影突然从拐角处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林悦萱跟前，仰着小脸喊道：“夫人，这是有人让我给你的！”
还没等林悦萱反应过来，小乞丐便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进她手里，随后转身，迅速钻进了巷子里的人群中。
林悦萱握着纸条，看着小乞丐消失的方向，满脸疑惑。
她低头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寥寥写着几个字：“城北茶香园一叙。”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急切，落款处没有署名。
林悦萱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虽然满心疑虑，但还是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于是，她将纸条收好，朝着路人打听茶香园的位置。
一路上，她穿过热闹的集市，绕过曲曲折折的小巷，听着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感受着这座城池的烟火气。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一座青瓦飞檐、雕梁画栋的茶楼出现在眼前，匾额上“茶香园”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悦萱刚一踏进茶楼，一股浓郁的茶香便扑面而来。
店里的伙计眼尖，见她独自一人，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热情地问道：“夫人，可是寻人？”
林悦萱微微点头，伙计心领神会，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夫人楼上请。”她跟着伙计穿过大堂，沿着木质楼梯拾阶而上。
伙计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轻轻叩门后推开，示意林悦萱进去。
他则躬身退下，林悦萱迈步进屋，屋内光线柔和。
只见一个身着灰布长衫的男子正在原地来回踱步，听到声响，那人猛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悦萱认出了对方——正是梁知府的幕僚，姓王。
那王幕僚看到她赶忙双膝跪地，声音微颤的行礼道：
“小民参见郡主。”林悦萱站在门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脑海中昨日在府衙看到的场景，这人似乎存在感很低。
她沉默了许久，眼神中带着审视，才缓缓开口：
“起来吧。”随后，她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身姿端庄，静静地看着王幕僚，等着他开口。
王幕僚没有起身，而是向前膝行两步，再次磕头道：“求郡主为众多沂州府百姓做主。”
林悦萱：“哦？你倒是说说看，何事不找你的幕主梁键仁而是需要本郡主为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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