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异常
林渊二话不说，稳稳地从女儿怀中接过外孙。
林成旭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软绵绵地靠在他臂弯里，看得他一阵揪心。
他脚下生风，大步朝着女儿的院子奔去。这间院子平日里最为清净，不被打扰，方便为外孙诊治。
林渊小心翼翼地将林成旭平放在床榻上，伸手轻轻拨开外孙额前的碎发，三指搭上他的脉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林渊收回手，苍老的面容瞬间变得铁青，青筋在太阳穴突突直跳，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何人如此歹毒，竟给这孩子下七日散！”
林悦萱半跪在床边，目光死死盯着儿子苍白的面容，拉着儿子的手道：
“父亲，我不知，大理寺卿裴鹤龄和刑部尚书陆柏铮已经在查了。
路上我反复给旭儿把过脉，给他服下解毒丹后，毒性的确暂时得到了遏制，
可那些毒素就像附骨之疽，始终盘踞在他体内，一点被清除的迹象都没有。
您行医多年，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彻底解毒？”
她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里带着几近崩溃的颤抖。
林渊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苍老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沉声道：“我记得咱们林家祖传的古籍中，有一张古药方专门克制七日散。
那药方一直收藏在江南祖宅的祠堂暗室里，层层机关把守。
只是当年家族突遭变故，我带着你和你娘连夜出逃，慌乱之中根本没来得及取出来。”
他走到女儿身边，有力的手轻轻搭在她肩头，
“这两日我就动身，快马加鞭赶回祖宅，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古方带出来。”
他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眶，语气放软：
“我一走，这个家就全靠你撑着了。这几日你继续给旭儿喂解毒丹，再加上灵泉水。
方才把脉我仔细瞧了，解毒丹确实起了作用，毒素蔓延的速度至少慢了大半。
灵泉水滋养身体，也有解百毒的作用，就算一时半会儿不能痊愈，保住旭儿的性命、稳住病情还是没问题的。
你呀，是关心则乱，莫要自乱阵脚。有父亲在，天大的事都能扛过去。”
林悦萱收敛情绪，点头道：“放心吧父亲，我没事，您去收拾一下，稍后我让白虎送您，这样更快。”
林渊点头：“好”，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他准备回自己院子跟妻子交代一声，萱儿要照顾成旭，让妻子看顾着些其他孩子们。
当晚林渊带着白虎就出发了，接下来的日子林悦萱除了每日给给林成旭喂药喂灵泉水就是观察他的反应。
确实如她和父亲所料，旭儿体内的毒素被压制，人也醒过来了，只是很虚弱。
林成旭眉头紧锁，缓缓回忆道："马球赛那日的午宴，我本就觉得自己不过是个陪跑的，压根没料到会有人暗中算计。
而且仔细想来，我吃的食物与在场众人并无二致..."
说到此处，他突然神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不对！中途有个小丫鬟不小心打翻了我的茶盏，紧接着又匆匆忙忙换了个新的过来。
当时我只当是意外，根本没多想。"
林悦萱神色凝重，立刻追问：
"那就是了，极有可能是在杯子内壁抹了毒药。
旭儿，你可还记得那丫鬟的长相？身上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
林成旭刚要凝神细想，门外突然传来门房的通报声：
"郡主，刑部尚书陆大人听闻大公子醒了，特来拜见，说是想询问大公子一些问题。"
"快请！"林悦萱应声而起，亲自快步走到门口将人迎了进来。
只见陆柏铮身着一身官服，面色却很和善，见到倚在榻上的林成旭，丝毫没有端起官架子，
而是神色严肃地直接切入正题："林大公子，本官此次前来，是想向你询问一些当日的细节。
你只管将觉得有任何异常之处，无论大小，都一五一十地告知本官。
只有掌握完整线索，才能尽快查出真凶。"
林成旭郑重地点点头，随后便将马球赛当日所有觉得不寻常的情节，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自然也包括刚刚与母亲谈及的那个碰翻他茶盏的小丫鬟。
陆柏铮和林悦萱的想法一致，毒应该即使那个时间下到茶盏里的。
他说：“林公子可还得那人的长相？”
林成旭回忆了片刻道：“记得，当时茶盏打翻，茶渍溅在我的衣襟上，
所以对那个小丫鬟的模样印象还算深刻。
她穿着最普通的宫女服饰，整个人身材瘦削，
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生着一张圆润的脸庞，眼睛小小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努力拼凑记忆中的细节，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最明显的是，她右手手背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黑色胎记，形状有些不规则，颜色很深，
在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当时她递新茶盏过来时，我无意中瞥见了那处胎记。”
陆柏铮听着听着，原本严肃的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林悦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不由得出声询问：
“陆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陆柏铮重重地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凝重：
“实不相瞒，我与裴大人奉命彻查此案，第一时间就派人对梨园的下人进行了集中盘问。
当时就少了一个负责饲养马匹太监和一个宫女，找到时就发现他溺死在了距离梨园不远的池塘里，
显然是被人谋害。显然有人把他的死做成了失足溺亡的假象。
另一个失踪的宫女，则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扔在了假山后，无论身形还是特征，都与大公子描述的完全一致。”
林悦萱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她心中暗自震惊，背后之人手段狠辣又行事谨慎，
居然在那么短时间内将下手之人尽数处理，摆明了是要斩断所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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