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算计
清欢殿里住着的，正是李清欢。
自从太后薨逝、林悦萱被贬，这位皇帝便彻底没了束缚，放飞自我。
他不顾李清欢的意愿，强行将她召入宫中封为惠妃，可李清欢对他半分好感也无，
尤其得知正是他降罪了自己的恩人林悦萱，更是对他的示好嗤之以鼻，冷若冰霜。
若是林悦萱见了这位皇帝，怕是认不出半分——当年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
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骤然苍老了十几岁，面色蜡黄，
眼神浑浊，活脱脱一副被酒S掏空了身子的模样。
自打大皇子翻身，向皇帝引荐了那位道士“国师”后，
皇帝便一头扎进了寻仙问道的迷梦里，一心渴求长生，妄想做个千秋帝王。
一年前起，他开始服用那道士炼制的丹药，初时竟觉神清气爽，
仿佛年轻了好几岁，连那方面的需求也愈发旺盛。
得不到惠妃的温存，他便变本加厉地广纳美人，接二连三地抬女子入宫，甚至连选秀都办了两回。
朝堂之事早已被他抛诸脑后，大皇子趁机把持朝政，他却只顾着追随“国师”修道，
还被那老道士忽悠着“多多与美人双修，可采Y补阳”，
对此深信不疑，日日沉溺其中，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反倒乐在其中，以为离长生不远了。
皇帝刚踏出清欢宫没几步，就与匆匆寻来的大皇子撞了个正着。
本就满心郁气的皇帝，见了儿子也没半分好脸色，
语气里满是不耐：“有事不会自己处置？事事来烦朕，没用的东西！”
这火药味十足的斥责让大皇子愣了一下，心底暗骂：
老东西，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躬身行礼，姿态恭顺：
“父皇息怒。儿臣近来收到不少奏折，皆是弹劾三弟的，说他在封地拥兵自重，俨然成了一方土皇帝。
儿臣自然是不信的，想着亲自去药华城查看一番，还请父皇允准。”
皇帝闻言微微一怔，他早已记不清多久没想起过那个三儿子了。
自当年派他出征，原以为多半会殒命边关，却没想到他不仅活了下来，还过得这般“有声有色”。
若不是大儿子提起，他几乎要忘了这个向来不被自己重视的儿子。
在大皇子再次躬身请命时，皇帝才回过神，沉吟片刻道：
“既然已将边关五城封给了他，便不必过多干预。
只要他安分守己，没有反心，也就不必太过苛刻——你们终究是兄弟。
再说，你离了京城，前朝这一摊子事谁来打理？”
大皇子听得心头火起，恨得牙根发痒：
这老不死的，竟还替那个孽种说话！他强压下怒意，心思转得飞快，又道：
“父皇说的是，儿臣也不信三弟会做什么出格之事。
只是他身为一方王爷，又深得民心，该有的敲打还是不能少。
若不及时警醒，若万一哪天生出妄念，他又手握重兵，届时再想管束，恐怕就来不及了。”
皇帝沉吟片刻，觉得大儿子这话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心底仍存着几分犹豫。
他并非信得过老三，实在是这些日子以来，不用上朝，不必批阅奏章，
日日跟着“国师”修仙问道，闲了便流连于温柔乡，早已尝够了这般惬意滋味。
在他看来，这才是帝王该享的日子，哪里还肯再费心去料理那些繁杂朝事？
思及此，他挥了挥手，语气倦怠：
“你要去便去吧，先把前朝的事安排妥当。朕近来懒怠，没心思管那些琐碎。”
大皇子如愿得到准允，忙躬身告退。
转身离去的瞬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琐碎？朝堂政务成了琐碎，那什么才是要紧事？
是他痴迷的修仙，还是那些害人的丹药？
老废物！若不是自己如今还没十足的把握，早就让他去陪母妃了！
他压下心中的戾气，脚步匆匆地往宫外走去，眼底已泛起几分阴狠的算计。
当夜，大皇子府的书房里灯火如昼，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了满室人影。
屋内坐的，都是朝中支持大皇子的重臣，连带着晟郡王轩辕晟，气氛肃穆得有些凝重。
大皇子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轩辕晟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开口：
“二弟，这几年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暗影阁，势头倒是不小。
我们前前后后往里面安插了不少钉子，本意是慢慢渗透，
将来好把这股势力收归己用，你负责跟进的这事，如今办得怎么样了？”
轩辕晟一听这话，额头“唰”地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手心里也黏糊糊的全是湿意。
他最近收到的消息，就没一件是好的——安插进去的人，接二连三地曝尸荒野，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
尤其是他最看好的那个钱老大，前几日竟被人像扔垃圾一样，直接扔在了晟郡王府的大门口。
他还记得当时看到钱老大尸体时的情景，脸色青紫，双目圆睁，显然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那模样，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他心头发紧，一阵阵发怵。
轩辕晟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可话里还是带着难掩的慌乱：
“皇兄，那暗影阁实在邪门得很。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至今一点头绪都没有，
可手段却厉害得让人咋舌……我们安排进去的人，已经全被拔出了。
更、更可怕的是，不光是这些人没了，连他们那些负责打探核心机密的家人，
也都……也都无一幸免，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废物！”大皇子猛地一拍桌子，厚重的紫檀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跟着颤了颤。
他霍然起身，指着轩辕晟怒斥道：“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明白，还能指望你成什么气候？
我以后还敢把什么要紧的差事交给你？”
晟郡王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身子一哆嗦，连忙“噗通”一声跪下，
脑袋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再触怒了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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