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我凭什么道歉

夜色渐浓，顾府的马车却悄然驶出了府门，直奔太子府而去

——顾老爷子竟带着顾盈盈，连拜帖都未递，便径直上门求见。

此时的太子府内，轩辕稷正与林成旭坐在案前，低声商议着后续的部署，气氛严肃。

突然，一名侍卫快步闯入，躬身禀报：“禀太子殿下，您外祖父顾大人在外求见。”

轩辕稷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时眼中满是诧异：“哦？外祖父来了？可有拜帖？”

“回殿下，并未递上拜帖。”侍卫如实回道。

轩辕稷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外祖父行事素来稳妥，今日这般“不请自来”，实在反常。

他沉吟片刻，对侍卫吩咐：“先请外祖父到前厅稍候，孤片刻便到。”

侍卫领命退下后，前厅内，顾盈盈坐在顾老爷子身旁，一颗心早已悬了起来，

目光频频朝着门口张望，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满是急切与不安。

顾老爷子将她的模样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没过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轩辕稷一身常服，大步迈入了前厅。

他目光先落在顾老爷子身上，随即扫到一旁的顾盈盈，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和，开口问道：“外祖父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顾老爷子见状，连忙起身，虽知自己是长辈，

却并未忘了君臣之别，恭敬地躬身行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轩辕稷待他行完礼，才上前一步，伸手笑着扶起他，语气带着几分亲近：

“外祖父多礼了！您是孤的长辈，这般行礼，可折煞孤了。”

顾老头缓缓起身，垂眸间仍存着几分期许，以为太子会如往常般温声让他坐下。

未料轩辕稷竟径直走到首位，大剌剌地落座，周身气压骤沉。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扳指，一言不发，

只那双深邃的眼眸沉沉落在顾老头身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

顾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怎会看不出外孙这是在闹脾气，明晃晃地表达着不满。

他僵在原地，双手在袖中攥得发紧，只觉空气都滞涩了几分。

偏生身后的顾盈盈半点不会看脸色，还一个劲地扯着顾老爷子的衣袖，急得一个劲冲他使眼色。

顾老爷子闭了闭眼，终是咬了咬牙，温声道：

“稷儿，今日外祖父是真没辙了，舍下这张老脸来求你件事，你……你务必要应我。”

轩辕稷这才抬了抬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淡淡道：

“哦？外祖父先说说是什么事。至于能不能应，孤还得酌情而定。”

顾老爷子在官场浸淫半生，最是懂得审时度势，哪会傻到直接开口。

他清楚，直白要求只会落得被当场拒绝的下场，

于是话锋一转，先打起了感情牌：“稷儿啊，当年你母亲出事，外祖父无能，

没能护住她，更没能为她讨回半分公道。

这些年，顾家一代不如一代，早已没了往日风光，可外祖父心里总憋着股劲，

想着能让顾家重新在京城有一席之地——不为别的，

好歹日后也能给你添些助力，帮你稳固根基啊。”

轩辕稷端坐在首位，指尖依旧摩挲着玉扳指，全程一言不发，

只冷冷听着外祖父东拉西扯，眼底半分波澜也无。

顾老爷子见太子始终不接话，知道再绕下去只会错失时机，心一横，终于切入了正题：

“你如今贵为东宫太子，日后更是九五之尊。

若盈盈能嫁与你，咱们亲上加亲，于你、于顾家都是……”

“外祖父。”轩辕稷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孤当初派人把顾姑娘从药华城送回京城时，就已说得清清楚楚——孤对她无意，更不可能娶她。”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顾盈盈耳边，她当即气得双目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当场咆哮出声。

顾老爷子眼疾手快，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顾盈盈才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顾老爷子压下心头的烦躁，语气也添了几分凌厉，甚至带上了一丝隐晦的施压：

“天子封后纳妃，从不是凭一时好恶，终究要权衡利弊、顾全朝堂平衡。

你若不愿让盈盈入太子府做正妃，哪怕只是个太子良娣，我们顾家也认了。

也算你没有忘记，当年你落难之时，是谁冒着风险拉了你一把！”

轩辕稷听完，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半点温度也无：

“外祖父这是不装了？今日特意过来，原来是想挟恩逼孤报恩来了？”

顾老爷子的脸瞬间黑如浓墨，周身的气血仿佛都冲上了头顶——活了大半辈子，

他从未这般当众丢过颜面，连指节都因攥得太紧而泛了白。

还没等他压下心头的羞恼开口圆场，身后的顾盈盈终于忍无可忍，像炸毛的猫般尖声大吼：

“什么良娣？那根本就是个妾！我要做的是太子妃，

是未来的皇后！不让我入东宫？谁配？是那个泥腿子的女儿吗？她也配！”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轩辕稷的方向，连最基本的敬畏都抛到了脑后：

“轩辕稷，你别忘了！当年没有我祖父，你早就死了！不娶我，你就把命给我还回来！”

轩辕稷听完，非但没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冰冷的戏谑，

目光却越过顾盈盈，直直落在顾老爷子身上：

“外祖父也是这么以为的？觉得孤的命，是用一桩婚事就能换的？”

顾老爷子被外孙眼中骤然迸发的威压逼得一哆嗦，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他竟忘了，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年需要他庇护的孩童，而是如今的东宫太子，未来的九五之尊！

今日他们爷孙俩堵在这里，逼着储君娶亲，甚至口出狂言，

若是真惹得他记仇，顾家日后岂止是败落，恐怕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襟，顾老爷子心一横，猛地转身，扬手就给了顾盈盈一个清脆的耳光：

“混账东西！谁让你这么跟太子说话的？眼里还有没有尊卑？快给太子道歉！”

顾盈盈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跺着脚哭喊：

“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若不是祖父，他早就死了！我凭什么道歉？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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