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返程途中遇埋伏！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江守业就先起来了，在回去之后，准备去供销社买点物资。
“大林，跟我去趟供销社，把家里要用的东西买齐了再走。”
“好嘞。”
王大林眼睛一亮，嘿嘿笑着跟上，“我还想着呢，你要是不给嫂子带点啥回去，嫂子不得拿粉笔敲你脑袋呀。”
“少贫嘴。”
两人踩着冻得发硬的泥路，往街口那家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门口已经有人排队了。
木门一推开，里面煤油味、皂角味掺着干辣椒和布匹的气息，一股脑儿扑了出来。
靠墙的玻璃柜里摆着几台缝纫机和闹钟，最显眼的，是角落里那辆锃光瓦亮的凤凰牌二八大杠。
“哎呀，这就是你说的凤凰牌吧？”
王大林眼睛发直，“啧，这要是骑回红星农场，得把人眼珠子都酸掉。”
“眼珠子酸不酸暂且不说，票呢？钱呢？”
江守业笑他，“等咱三连日子再好点，把粮食、牲畜都搞上去，你再惦记也不迟。”
他把口袋里的粮票、布票、油票理了理，推到柜台前。
“同志，麻烦给我称五斤红糖，两斤红枣，花生来三斤。再切二斤好点的猪后腿，家里老婆嘴馋。”
“行。”
营业员一边撕票一边笑，“你们是红星农场三连的吧？昨天公社开会还表扬你们来着，说你们送钢材送得及时，救了大工程。”
一提这事，王大林立刻挺起胸。
“那是，守业哥一枪就把土匪头子的盒子炮给崩飞了，省得你们以后再被拦路打劫。”
营业员眼神立马不一样了，看江守业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
“那可真是立了大功了。红糖红枣给你多抓一点，回去给老人煮点甜汤，暖暖胃。”
“谢谢。”
江守业接过纸包，又指了指布匹架子上几匹颜色素净的粗布。
“那块蓝底小碎花，三尺；白底蓝格子，四尺。再给我拿两双女式的棉鞋，小一码的，有没有黑色棉线绣花的？”
“有有有。”
营业员笑嘻嘻地从柜台底下拎出一双，“这是新到的，耐穿。你这是给爱人买吧？”
王大林在旁边接话。
“那可不是，嫂子还是汉语老师呢，将来学校一修好，得穿得体面点，教书那是有样的。”
“嘴挺甜。”
营业员笑得更乐，顺手又塞了两卷彩色毛线过来，“给你们女同志织围脖用的，不占啥票，就算我给你们的贺喜。”
江守业愣了一下，随即道谢，把毛线收好，又挑了一条深绿的男式围巾、一双羊毛袜，都是给伊莉娜准备的。
东西买齐，两人抱着一堆纸包走出供销社。
等回到车队，太阳已经斜着爬上了天，寒气却还压在地面上，白气从马鼻子里呼哧呼哧往外冒。
“都上车，返程。”
江守业一声招呼，几辆马车吱呀吱呀地动了起来，朝着红星农场的方向缓缓驶去。
冰雪被车轮碾得咯吱作响，路边是一人多深的雪墙，风从草原上刮过来，像刀一样往脸上抹。
王大林裹着军大衣，缩着脖子坐在车辕上，搓着手哈气。
“守业哥，这一趟回来，嫂子估计得笑开花。红糖红枣，花生猪肉，还有那两匹碎花布，再加上棉鞋毛线，啧啧，三连嫂子们要是知道，都得拿眼神杀我，问我自己咋没你这么会过日子。”
江守业掀了掀帽檐，看了眼远处被风刮得模糊的一线天。
“嘴上少抹点蜜。回去先把公家的东西交清楚，连里的奖品分完，再说自己家那点。现在路上注意安全，别光惦记吃。”
后面几辆马车上的社员也打趣着插话。
“王大林，刚才在供销社里看那凤凰二八大杠，眼睛都黏上去了，还敢说别人贪心。”
“那玩意谁看了不眼馋啊。等咱红星农场真成了先进连队，说不定连里能批几辆，到时候守业哥骑前头领队，我们在后头追灰。”
“你少在这放炮。”
江守业笑了一下，又板起脸，“都精精神神点，昨晚上下的那一场小雪，把旧车辙都盖住了，前面路况不比来时好，别一头栽沟里。”
他话音刚落，走在最前头那辆马车忽然“咔嚓”一声，车身猛地一歪。
拉车的黑马长嘶一声，前蹄一软，半个身子都陷了下去，车辕剧烈一抖，车上的几个人被晃得往后一趔趄。
“哎呦！”
“我的命啊，差点蹦下去！”
“勒住，勒住！”
车把式死命拽缰绳，黑马前蹄乱蹬，雪粉直往外蹦，后面的车队急忙拉缰停下，后面一辆差点追尾，车辕磕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
“别乱动！”
江守业已经从车上翻身跳下，脚一落地，雪齐膝盖，冷气顺着裤脚往上钻。
他提着裤腿踩着雪窝子跑到最前头，先把马头按住，顺手摸了摸马脖子。
“没折，虚惊一场。”
他松了口气，又冲后面喊，“铁牛，拿绳子，先把马给拽稳了。其他人别都围过来，一个个往前挤，压塌了边，连人带车都得下去。”
李铁牛答应一声，拎着麻绳踩着雪窝子奔了过来。
王大林也跳下地，缩着脖子看了一眼陷下去的车轮，嘟囔道：
“这路我上回走还好好的，咋一下子变成坑了？”
江守业眉头一皱，说道：“是人挖的陷坑。”
“啥？”
王大林红着耳朵，凑过去看，“还真是，边上还有锹刃印。谁这么缺德，在路正中挖坑？要是把马腿折了，这一车东西咋办？”
“不会是刚才那拨土匪的同伙吧？”
“这地方离老鹰沟还老远呢，他们有那闲心挖到这儿？再说这么深的雪，一夜之间能挖好？”
江守业没回话，继续四下观察，很快，他就再次发现了不对劲。
在这周围，有很多爪子印。
王大林凑近一看，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这脚印看着怎么有点像……红狗子？”
江守业见情况不对，立马说道：
“所有人下车，把马车围成半圈，人站车后边，枪上膛，抓紧手里的家伙。”
“咋啦？守业哥？”
“附近有红狗子埋伏，大家停下注意防护。”
“是！”
此话一出，十几个人立刻行动起来，有的牵着马往队伍中间靠，有的抄起铁锹、镐把，绕到车后蹲下。
“守业哥，真是红狗子？”
王大林一边把猎枪子弹压进膛，一边压低嗓子：
“以前矿上那边听老工人说，红狗子专咬牲口肚子，咬断腿筋，比狼还恶。”
“要是野狗还好说。”
江守业眼睛盯着对面那片灌木，“就怕不是野的，人为训练的最难缠。”
话音刚落，灌木丛里隐约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
紧接着，左侧坡面上的枯草猛地一阵乱响，一团红影嗖地蹿了出来。
那是一条大个子红狗子，毛色比普通黄狗更深，泛着铁锈一样的颜色。
它的脖子粗得惊人，一只耳朵缺了半截，眼睛绿油油的盯着这边。
“呜！”
随着它短促地吠了两声，右侧灌木里，应声窜出七八条大小不一的红狗子，像抹了油似的散开，很快就把车队前后两头都占了。
“守业哥，这阵势……”
王大林咽了口唾沫，“咋看着比狼群还有章法？”
“都别慌！”
江守业握紧了春田步枪，背靠着第一辆马车的车轮，大声喊。
“拿枪的，瞄准头领那条缺耳朵的，一旦它往前一扑，就打。没枪的，盯紧牲口腿，狗冲过来就砸脑袋，别乱跑，谁敢脱离车队半步，我先揍谁。”
红狗子们在外圈打着转，距车队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来回晃悠，既不冲，也不退。
领头那条缺耳红狗子突然停下，冲着车队方向低低咆哮，尾巴甩了两下，前爪在地上刨了一下。
“它在指挥。”
江守业冷眼看着，说道：“看见没？它叫一声，左边那几条就往前挪两步，再叫一声，右边那几条又分开。一边试探，一边找空儿。”
“那背后八成有主子，你记着，待会儿眼睛放亮点，说不定山坡上还有人。”
“好！”
就在这时候，领头红狗子突然低吼一声，身体前倾，猛地一扑。
“打！”
几乎是同时，江守业扣下扳机。
枪口火光一闪，子弹呼啸着飞出。
红狗子被擦中了肩膀，血花炸开，在雪地上甩出一条鲜红的弧线。
“中啦！”
王大林眼睛一亮，也抬枪对着一条朝马腿奔来的红狗子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那条狗子被霰弹打在侧肋，翻了几个滚，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拖着后腿往灌木里窜。
“上！”
江守业刚喝了一声，那几条红狗子却猛地分作两股，一股继续冲马腿，一股绕着车尾往后面刁。
“守好后面！”
他一边补枪，一边冲后面吼，“铁牛，三柱，把那几条往车轮下面赶，让它们撞车板！”
李铁牛早就憋着一股劲，手里攥着条粗大的镐把，此时见一条中等个头的红狗子冲到车板边，猛地抡圆了胳膊，一棍子砸在狗头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条狗子脑袋当场凹下一块，伴着雪沫儿翻身倒地，四腿抽搐几下不动了。
“来啊！”
李铁牛喘着粗气，瞪着眼，“狗日的，刚才那几下子是要咬我屁股吧？”
后面的几个人被他吼得心里胆子也大了，一个个抡着铁锹、木棍，盯着冲上来的红狗子往脑袋上招呼。
前面这边，领头那条缺耳红狗子被打伤后更凶了，尖牙露在外面，身子压得更低。
“守住马匹，不能让红狗子冲过来！”
江守业飞身上前，对着那条正准备扑上来的红狗子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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