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之骄子？或许吧。
“啊？”李师弟没忍住，低呼出声。
陈师弟也瞪大了眼，看看玉盒，又看看自家大师兄，一脸难以置信。
这……这可是四阶巅峰妖兽守护，至少三百年的寒魄兰和冰魄凝晶果！
大师兄自己就是冰灵根，此物对他同样极为重要！
就这么给……给出力最少的秦昭雪？
秦昭雪也愣住了。
她看着递到面前的玉盒，又抬眼看向贺熙渊那张没什么表情却隐约透着一丝不自然的俊脸。
没有欣喜，反而那股憋了半天的火气，“噌”地一下冒了上来，夹杂着十分清晰被轻视的屈辱感。
她扯了扯嘴角，没去接那玉盒，语气冷了下来：
“贺道友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还是觉得我这点微末贡献，配不上正常分配，需要你这样特殊照顾来打发？”
贺熙渊眉头微蹙：“并非此意。你方才……”
“我方才怎么了？”
秦昭雪打断他，上前一步，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我方才是不是好几次差点拖后腿，需要贺道友你及时救援？”
“是不是因为修为最低，所以只配躲在后面丢丢符箓，然后接受你这样高高在上的赏赐？”
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带着明显的怒意。
“贺熙渊，我跟你同行，是觉得能互相照应，交换信息，不是来当你需要小心呵护的累赘，更不是来接受你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意！”
秦昭雪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一直把我当成需要挡在身后的娇花，那我们还是分开走比较好。我自己能找到路，不劳费心。”
说罢，她转身就走，甚至懒得去看那株寒魄兰。
“你……”
贺熙渊被她这一连串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拿着玉盒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莫名一阵烦躁，还有一丝……慌乱？
他不懂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是担心她受伤，明明是想……把好东西给她。
憋了半天，在她即将走远时，他才从牙缝里挤出硬邦邦的两个字：
“……随你。”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四人收拾了一下战场，贺熙渊默默将那株寒魄兰和冰魄凝晶果收好，没再提分配的事。
秦昭雪也只当没看见。
继续上路，沉默蔓延。
贺熙渊依旧走在前面，但身形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秦昭雪跟在他侧后方，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
接下来的路程，又遇到了两波不算太强的妖兽。
贺熙渊果然有所收敛，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准备着救她，但秦昭雪能感觉到，他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她这边，只是更加隐蔽了。
经过几次配合，气氛缓和了不少。
休息时，陈、李二人很自然地和秦昭雪聊了起来，话题不知怎的就绕到了贺熙渊身上。
“秦道友你别介意啊，我们大师兄他就是那样，对什么事都特别较真，对自己要求高得吓人，对……呃，对觉得该负责的事或人，也容易钻牛角尖。”
李师弟挠挠头，试图帮那座冰山解释两句。
“可不是嘛，”
陈师弟接口，带着点回忆的口吻：
“我们小时候刚入灵犀宗那会儿，大师兄比我们入门早几年，已经是内门翘楚了。”
“那时候他就跟不用休息似的，除了宗门规定的功课，自己每天雷打不动额外练剑四个时辰以上。”
“冬天练剑坪积了厚厚的雪，他能在雪里练到全身湿透，灵力耗尽才停下。”
“夏天最热的时候，别人都找阴凉地歇着，他能顶着烈日一遍遍重复最基础的剑招，直到动作分毫不差。”
李师弟也想起什么，笑道：
“记得有一次，宗门小比，大师兄明明已经赢了，但因为觉得自己有一式流云回转用得不够圆融，硬是拉着对手又切磋了半个时辰，直到把那式剑招练到满意为止。”
“把那位师兄都给练趴下了。”
秦昭雪静静听着，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一根草茎。
她想起贺熙渊那精准凌厉，近乎刻板的剑法，原来是这样练出来的。
“贺家主……对他要求很严格吗？”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她知道贺熙渊的母亲，那位如今缠绵病榻的贺家家主。
陈、李二人对视一眼，神色间多了些谨慎和同情。
“贺家主……唉，”
陈师弟压低声音，“大师兄是贺家嫡子，贺夫人对他期望极高，要求自然严格。我们这些外人看来，都有些……不近人情。”
“从小到大，几乎没见贺夫人对大师兄有过什么笑模样，更别说夸赞了。”
“宗门大比得了第一，回去只能换来一句剑意浮夸，修为突破，都能被说根基不稳。”
李师弟补充道：“所以大师兄才那么拼吧。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得不到认可。”
“他把这种必须做到完美的劲儿，带到了方方面面。”
“大概……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既然同行，就有责任保护好队里的每个人，尤其是……”
他看了秦昭雪一眼，没说完。
尤其是修为看起来最弱的她。
秦昭雪明白了。
这种过度保护，与其说是轻视，不如说是贺熙渊那种畸形责任感下的条件反射。
他想把一切都掌控到最好，包括同门的安全。
“他自己……知道吗？贺家主对他……”秦昭雪问得有些模糊。
陈师弟摇头：“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大师兄从来不说家里的事。”
“但贺家主身体不好，常年静养，大师兄每次回去探望，出来时脸色都不太好。”
“我们猜……大概相处得不算很好吧。”
他们只知道贺家主对儿子严厉到苛刻，却不知更深的内情。
秦昭雪不再问了。
她看向不远处独自坐在一块青石上闭目调息的贺熙渊。
夕阳余晖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却化不开那眉宇间常年凝结的沉郁与紧绷。
天之骄子？灵犀宗首席？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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