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御前坦诚，智解其惑

黛玉点点头，轻声道：“能和姐妹们说说笑笑，确实畅快。”

“只是……总觉得荣国府里的气氛，比从前沉郁了些。”

林珩玉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荣国府与甄家本就有利益往来，如今甄家事发，他们难免心绪不宁。

他拍了拍黛玉的手：“别多想，咱们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马车很快回到林府，刚进二门，就见管家迎上来：

“大爷，姑娘，老爷刚下值回来，正在书房等着呢。”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黛玉带着雪雁回去，林珩玉则快步走向书房。

林如海正坐在案前看公文，见他们进来，放下笔道：“回来了？荣国府那边都好？”

“都好，外祖母很是挂念，还说过几日要请妹妹去园子里小聚。”林珩玉答道。

林如海点点头神色严肃了些：

“陛下刚让人传旨，明日让你随我一同进宫。他想亲自问问江南便民坊的事。”

林珩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道：

“儿子本就打算明日递牌子求见，没想到陛下倒先传召了，正好省了功夫。”

“嗯。”林如海点头。

“你把便民坊的账目、百姓的反馈都整理清楚，明日御前回话，务必周全。尤其是甄家倒台后，盐市的变化，要讲得明白些。”

“儿子明白。”

次日一早，林珩玉随林如海一同入宫。

早朝过后，庆安帝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他们，忠顺王也在一旁侍立，显然是特意留下的。

“学生林珩玉，叩见陛下。”林珩玉躬身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起来吧。”

庆安帝放下朱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坐。听说你在江南办的便民坊很是成功，百姓都念着你的好？”

林珩玉谢恩坐下，朗声道：

“陛下谬赞。便民坊能成，全赖陛下天恩浩荡，体恤民情。”

“学生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将陛下的仁德传到江南罢了。”

他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账册呈上：

“这是便民坊开业三个月的账目，盐价从原先的五十文一斤，降到了二十文，百姓买盐方便了，商户也敢正常经营了。”

“扬州巡盐御史府还报上来，说这三个月来，因盐价闹事的案子少了七成，市集上的粮价都稳了些。”

庆安帝翻看账册，又听他说起百姓如何排队买盐、如何给巡盐御史府送锦旗，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你倒是会说话。”

庆安帝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句句都往朕脸上贴金，就不怕朕说你油滑？”

林珩玉正色道：“臣说的都是实话。百姓都说，若不是陛下圣明，派了巡盐御史整顿盐运，他们哪能买得起平价盐？都说陛下是百年难遇的明君呢。”

庆安帝果然朗声大笑：“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

“百姓夸的是你办得好，偏要拐到朕身上来。”

“陛下此言差矣。”林珩玉正色道。

“若不是陛下允准学生在江南试行新政，若不是父亲在京中居中调度，便民坊如何能成？百姓感恩的，是陛下心系万民的仁心。”

“行了，少给朕戴高帽。”

庆安帝笑骂一句，话锋却转了。

“你在扬州闹出的动静，可不止便民坊这一件。甄家与那些盐商的库房，一夜之间被搬空，这事……总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林珩玉故作茫然，摊手道：

“陛下这是说哪里话？臣一直在巡盐御史府处理公务，哪有功夫管盐商的库房？许是他们自己怕牵连，偷偷转移了财物？”

“少来这套。”庆安帝哼了一声，“别人这么说，朕或许信。”

“但你林珩玉的手段，朕还是知道些的。当年你父亲在扬州被那些人算计，你心里怕是早就憋着气了吧？”

林珩玉这才看了林如海一眼，见林如海微微点头。

便不再遮掩，起身躬身道：

“陛下明鉴。臣确实做了些‘手脚’，但绝非为了私怨。”

“哦？那是为了什么？”庆安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些盐商与甄家勾结多年，盘剥百姓的银子不计其数，库房里的私盐更是堆积如山。”

林珩玉沉声道，“臣若不把这些东西‘挪走’，等他们闻风转移，或是销毁证据，再想追查就难了。”

“如今那些私盐都入了便民坊的库，银子也都充作了盐本，正好用来补贴百姓，也算物归原主。”

忠顺王在一旁听得新奇，忍不住上前道：

“林世侄，你倒是说说，这么多财物，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搬空的？那些盐商的护卫可不是摆设。”

林珩玉微微一笑，说出早已想好的借口：

“其实也简单。臣让人查清了那些盐商的库房位置，又买通了几个在库房当差的伙计。”

“夜里用特制的撬锁工具打开库房，再让提前雇好的船工从水路运走。”

“那些护卫要么被买通，要么被咱们的人引去别处，等他们发现时，东西早就运到安全地方了。”

这话半真半假，既说了方法，又隐去了自己的空间，听起来合情合理。

庆安帝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倒是胆大心细。不过……”

他话锋又转，“私自动用民财，终究不合规矩。”

林珩玉连忙道：“学生知罪。但那些财物本就是民脂民膏，学生斗胆挪用，也是为了尽快稳定盐市。”

“如今账目都在，臣l学生愿将所有财物上交国库，听凭陛下处置。”

“不必了。”庆安帝摆摆手。

“既然已经充作盐本，就继续用在便民坊上吧。”

“朕要的不是这些银子，是江南盐运能真正清明，百姓能安居乐业。”

他看着林珩玉，眼中带着期许：“甄家的案子，你整理的证据都带来了？”

“回陛下，都带来了。”

林珩玉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和几封书信，由内侍呈给陛下。

“这里面有甄家强占民宅、勾结海盗、贿赂官员的证据，还有他们每年给太上皇和忠亲王进献财物的记录，学生已核对无误。”

庆安帝翻看了几页，脸色越来越沉，重重一拍案几：

“好个甄应嘉！竟敢勾结海盗，视国法如无物！还有忠亲王……哼，朕看他是越来越放肆了！”

忠顺王连忙道：“陛下，甄家罪证确凿，当严惩不贷！忠亲王与他勾结，也该彻查！”

庆安帝深吸一口气，看向林珩玉：“你在扬州做得很好。这些证据，足够让甄家万劫不复。至于忠亲王……”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朕自有处置。”

他顿了顿，对林珩玉道：“你做得不错，这回想要奖赏。”

林珩玉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陛下会主动提奖赏。

他抬眼看向庆安帝，眼中带着几分讶异：“陛下真要赏我？”

庆安帝挑眉：“朕的话，难道还能有假？”

林珩玉低头思忖片刻，再抬头时，神色已十分笃定：

“陛下若真心想赏，学生斗胆请陛下将这份奖赏，转赐给我妹妹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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