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会谈
轿车碾过积雪，停在了稚内一处街道上。
眼前是一栋和洋折衷的二层建筑，外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维护得还算整洁。
门口的招牌写着“北海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料亭·宿泊”。
在稚内，这已经算是相当体面的去处。
但放在见过市面的源紫苑眼里，显然不值一提。
她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石阶上，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这地方真够穷酸的。你们稻川会难道连个像样的会所都没有吗？”
跟在旁边的川木连忙赔笑：“源小姐见谅，稚内是小地方，比不得东京。这北海庄已经是本地最好的宴请场所了，静御前小姐特意包下了整个二层，保证清静。”
“哼，最好如此。”
源紫苑拢了拢大衣，下巴微抬。
“带路吧，别让里面那位等久了，虽然我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好等的。”
一行人进入室内。
暖气和食物的气味混合着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内部装潢带着些旧式风情，但也仅此而已。
在川木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二楼一间最为宽敞的榻榻米房间。
拉门敞开，室内烧着暖炉，铺设着崭新的坐垫。
稻川静御前已经端坐在主位。
她今天罕见的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和服，外罩一件绣着细雪纹样的羽织，长发也挽成了发髻。
看到众人进来，她微微颔首。
“源小姐，久仰。一路辛苦，请坐。”
源紫苑毫不客气地在静御前对面的上座坐下，姿态舒展。
她打量着静御前，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稻川静御前……没想到还是个美人儿。”
静御前淡淡道：“源小姐过奖。想必您已经清楚这次会面的目的了。”
“当然清楚~”
源紫苑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
“不就是你们这群强盗，抢走了我的东西，现在还要恬不知耻地拿着我的东西，来跟我这个失主谈生意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静御前面色不变，甚至轻轻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源小姐。是您处心积虑想利用我们，事成之后还打算卸磨杀驴在先。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因果循环，怪不得谁。我们不过是拿回了我们应得的报酬，以及一点小小的赔偿。”
“我没怪谁，”
源紫苑靠回垫子，摆了摆手，一副懒得纠缠的模样。
“成王败寇，我认。废话少说，想怎么谈，直说吧。”
静御前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正式：“很简单。那批货，由您负责联系渠道，安全出手。所得利润我们再谈。过程中我们会负责在必要时提供武力支持。”
“我凭什么要冒这个风险帮你们？”
源紫苑挑眉，“货在你们手上，是烫手山芋，关我什么事？”
“源小姐是聪明人，何必说这种气话？您既然已经来了这里，说明您心里有数。”
静御前不疾不徐地说，“货留在我们手里，确实是包袱。但如果我们走投无路，只能冒险在国内黑市零散出手，风险剧增不说，一旦被美军盯上，顺藤摸瓜，您觉得最先被查出来的会是谁？”
她顿了顿，看着源紫苑的脸，继续道：“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也别想好过。帮我们，就是帮您自己扫清尾巴，还能分得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是互惠互利，也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
……
与此同时。
房门外，走廊尽头。
隼人和川木靠窗站着，各自点了一支烟。
稚内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弥漫的烟雾中显得有些苍白。
“隼人老大，您不进去听听？”川木吐了口烟圈，有些好奇地问。
里面两位大小姐的交锋，光是想想就觉得精彩。
隼人吸了口烟，看着窗外积雪覆盖的屋顶，淡淡说：“我一个小若头补佐，这种级别的谈判，哪有插嘴的份？进去也是干坐着。”
话虽如此，但他其实早就知道结果了。
早在离开东京的列车上，他就已经交代过源紫苑了。
他让源紫苑先答应合作，但不能立刻启动渠道，要拖延，必须等他同意才能开始执行。
他这么做，一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利益，二是为了继续把缰绳抓在手里。
货物一旦开始流转，源紫苑与稻川会的绑定加深，她活动空间变大，自己的控制力就可能减弱。
他需要确保，源紫苑的死穴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
同时，这也是一个测试。
测试在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源紫苑是否会真的听话。
这将决定他下一步对她采取何种措施。
“对了，”隼人转头问川木，“静御前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你知道是什么吗？”
川木挠挠头，苦笑道：“老大，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大小姐身边跑腿的，这种大事她哪能跟我说啊？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有件事，倒是跟您家里有关，我觉得应该告诉您。”
“我家？出什么事了？”隼人眉头一皱。
川木连忙摆手，“也不算出事。就是……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您家里有个姑娘走了。”
“走了？”隼人一愣，“谁？叫什么名字？”
“具体名字我也不知道，”
川木回忆道，“上次我去您家送信和安排些事情，发现少了一个女孩。我问雪子小姐，她说那女孩被家人找到，接回老家去了。具体情况我没多问，毕竟是您的家事，打听太多不好。”
隼人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他心中并无太大波澜。
当初收留那些女孩，本就只是可怜她们顺手做的。
如果真有家人找来，愿意回去开始新生活，他自然不会阻拦。
就在这时，身后的拉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静御前和源紫苑前一后走了出来。
川木和一众守在门外的小弟立刻躬身：“大小姐！源小姐！”
隼人也转过身，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
看她们的样子，看来谈判是挺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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