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取名
他与苏黛欣喜若狂,
翻遍古籍,
为孩儿取名"妙心"。
本已算准时日,
待两月后静怡生产,
便去接回襁褓。
偏生变故突至:
倭寇欲盗秦城国宝,
情报人员虽截获,
却需专家紧急接手。
郁家岂能袖手?
祖宗遗珍若损分毫,
皆是千古罪人。
原想着快去快回,
未料困守秦城整年。
再返四九城时,
只得"妙妙失踪"四字。
而后战火阻隔,
直至山河重整,
方与介和重联。
这桩旧痛,
化作郁家两代人的骨刺。
他与苏黛每每相见,
总觉无颜以对。
纵使介和夫妇屡屡相邀,
老两口宁独居——
非不愿,实不敢。
最刚强的苏黛,
每逢盛夏便黯然神伤。
他心知肚明,
老妻念的是谁。
今朝跌倒,
怕又是想起那声未曾听过的"奶奶"。
静怡见公公长久垂首,
与丈夫交换眼神,
霎时恍然:
"爸!是天大的喜讯——
我们找到妙妙了!"
老人猛然抬头,
通红的眼眶颤着手,
嗓子像揉了沙:
"静怡...当真?"
乐静怡眼眶湿润,坚定地点头道:"爸,千真万确!我们找到妙妙了。
不信您问介和?"
郁老先生望向儿子,眼中盛满希冀。
郁介和喉头哽住——他从未想过时隔多年,父亲仍在为妙妙的事饱受煎熬。
当年战事紧急,他们甚至来不及为丢失女儿悲痛,就匆匆奔赴前线。
待到山河重光,每每与父母通话,二老总是言辞谨慎。
他们原以为这是长辈的体贴,却不知父母始终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爸,我们真的找到妙妙了!"郁介和字字铿锵。
老先生怔忡片刻,突然摘掉眼镜失声痛哭。
素来持重的郁家家主此刻全然抛却体面,但众人都明白这份迟来的宣泄意味着什么。
郁介和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父亲颤抖的身躯,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十七年来,他们只顾沉溺于自己的伤痛,竟未察觉双亲日日都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待情绪稍平,老先生重新戴上眼镜,迫不及待地追问:"孩子现在何处?你们可曾相见?她这些年......"
"妙妙生得极好,"乐静怡轻抚老人手臂温声道,"那眉眼与我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她刻意略过尚未相认的事实,只想先宽慰老人。
"你说什么?"老先生突然踉跄站起,"方才在门口那个姑娘!"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猛然忆起搀扶自己的那个面善女孩。
乐静怡连忙为公公抚背顺气,郁介和也赶忙上前搀扶。
"我真是老糊涂了!"老先生捶胸顿足,将方才的偶遇飞快道来,"那定是我们的妙妙啊!"
夫妇二人如遭雷击。
乐静怡想起什么似的,立即转向司机小张。
年轻司机此刻已然会意,默默点了点头。
匆忙回答道。
“领导!
刚才来了一对年轻夫妇。
那位男同志是许建国。
女同志提到了冉思月。”
乐静怡焦急地攥紧拳头。
“介和,是妙妙!
我得去追她。
他们应该还在附近!”
她快步冲向楼梯。
郁介和急忙跟上。
剩下郁老爷子一脸困惑。
“小张,许建国是什么人?”难道妙妙嫁人了?她才十八岁啊。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二十分钟前。
许建国和妙真来到车棚。
本打算取了车就离开。
恰在此时。
一辆救护车驶入大门。
染血的担架床。
被迅速推下。
妙真忽然想起昨夜。
当时她陪着冉思月过来。
还不知道苏先生是她祖母。
能平静地说出。
自己先回去的话。
同样在大门口。
昨夜也有急救担架。
护士正做着心肺复苏。
今日血红的担架。
与昨日急救的画面。
在她眼前重叠。
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转。
心脏传来阵阵刺痛。
内心有个声音在警告。
若现在离开,必将后悔。
许建国见她面色惨白。
以为她被鲜血吓到。
连忙搂住她柔声安抚。
“别怕,哥哥马上带你回家。”他正要推车,却被她拉住衣袖。
“不行,我要去看苏先生。
心跳得好难受,我好怕…”
她按着胸口,泪珠滚落。
许建国心如刀绞。
难道是血脉相连的感应?
“好,我们现在就去。
别怕,有哥哥在。
哥哥永远陪着你。”
他轻抚她的后背安抚道。
“别哭,我们这就过去。”
妙真含泪点头。
“乖,先擦干眼泪。
万一见到爸妈。
别让他们担心好吗?”
许建国轻声哄着。
知道她最是体贴。
不愿亲人忧心。
妙真红着眼望向他。
像只无助的小动物。
许建国整颗心都化了。
“有哥哥保护你,不用怕。”
她带着鼻音应道。”嗯。”
许建国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们先下楼吧。”
“嗯。”
车棚在西北方向。
苏先生住在东南侧。
他们绕过门诊大厅,穿过绿化带,走进一座小花园。
花架与长廊蜿蜒曲折,香樟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再转一个弯,苏先生的住所便在眼前。
这段平日短暂的路,今日却格外漫长。
妙真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听见谁在唤她。
许建国察觉她的手在发抖,毫不犹豫地牵住她。
往常温暖的手此刻有些凉,他握得更紧了些。
她像是抓住了依靠,也用力回握。
抬头看他时,许建国神情沉稳,步伐坚定有力。
每一步都像鼓点,踏得人心安。
妙真渐渐放松下来——有他在,她不必害怕。
前方的路不再是深渊,而是希望所在。
苏先生会平安的,神佛一定会庇佑。
穿过花园,刚踏入花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许建国侧身让路,却蓦然怔住——是乐静怡。
妙真疑惑地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对面的女同志也停下脚步,目光交汇的刹那,妙真心头一跳。
她拽了拽许建国的袖子,还未开口,他就在她手心画了个圆。
是妈妈吗?那双眼睛和她如此相像。
妙真紧咬嘴唇,喉咙发紧,只能死死望着乐静怡。
而乐静怡同样僵在原地——这张脸,这双眼,与她梦中重叠。
她想上前,双脚却像生了根。
空气中只剩下沉默的心跳声。
直到郁介和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
"静怡,慢些走..."
转过拐角,他看见乐静怡僵立在花架旁。
以为是摔着了。
慌忙奔向前去。
这才注意到,
花架另一端,
站着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瞪大双眼凝视。
静怡所言非虚。
只消一眼,
便认出这是他们的妙妙。
多少个深夜,
从噩梦中惊醒,
梦境最后,
总是那张血肉模糊的小脸——
野猪撕咬妙妙的画面。
而此刻眼前,
却是青春洋溢的面容。
两张脸渐渐重叠。
终于,云开月明。
他搀着乐静怡,
再也克制不住,哽咽喊道:
"妙妙,我是爸爸啊!"
这句话,
打破了凝固的时光。
乐静怡和妙真都回过神来。
乐静怡扑上去紧抱女儿,
"妙妙,我是妈妈!"
郁介和也上前,
将妻女拥入怀中。
许建国默默松开小尼姑的手,
退到一旁。
此刻,
他们更需要独处时光。
妙真不知所措地任父母抱着。
世事总是这般,
寻回孩子的认亲时刻,
父母总是热泪盈眶,
孩子却略显迷茫。
听着父母啜泣,
妙真虽也落泪,
却觉得恍如梦中。
这就是我的父母吗?
过了良久,
郁介和率先平复。
看着激动的妻子,
与困惑的女儿,
轻拍妻子后背,
示意她冷静些,
别惊着孩子。
乐静怡终于回神,
捧着妙真的脸,
要将女儿容貌深深刻进心底。
既欣喜又忐忑地问:
"妙妙,想妈妈吗?"
妙真睫毛轻颤,
泪珠簌簌滚落。
乐静怡慌忙替她拭泪。
怎能不想呢?
幼时,
与同龄小施主玩耍,
偶有争执时,
对方总会昂首说:
"我要告诉妈妈去。”
那时,
她便如霜打的茄子,
顿时蔫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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