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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你说的话,算圣旨吗


当!当!当!

钟声已远,余音却仍盘旋在应竹君心头。

她站在廊下,指尖轻抚袖中那枚温润玉佩。

玲珑心窍之内,药王殿的金色花苞只开了一瓣,可那缕暖意却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母亲隔着生死低语:你走的路,是对的。

三日后,邸报抵京南驿。

柳元景是踏着晨雾来的,青衫微湿,手中邸报卷得极紧,指节泛白。

他跨过门槛时踉跄了一下,似是脚下一滑,实则是手抖得厉害。

“他们……要拿你祭旗。”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檐下雨滴打落的碎响掩去,“礼部侍郎联名弹劾,说你越权专断、煽动民变,形同割据……更称你私建军制,收容流民,图谋不轨。”

堂内烛火一跳。

应竹君正执笔批阅灾民名册,闻言抬眸,墨笔悬于纸上,未落一字。

“哦?”她轻轻搁下笔,嘴角竟勾起一丝冷笑,“违的是谁的制?是去年饿死三千人的‘旧制’?还是户部账上写着‘已赈’、百姓碗里却无米的‘祖制’?”

柳元景怔住。

他看着眼前这人——素袍宽袖,面色苍白如纸,咳疾缠身,连执笔久了都要扶额喘息。

可那双眼睛,却清明锐利得不像个病骨支离的少年,倒像是执棋者俯瞰全局,早已算尽风云。

“他们不敢提我救了多少人,不敢说我建的民安点让疫区十存七八,不敢说我用私库银粮补了朝廷三年欠拨……现在倒好,一纸弹劾,就想把所有功劳都变成罪证?”

她缓缓起身,步至窗前。

窗外细雨如织,远处村落炊烟袅袅,孩童笑声隐约传来。

那是小满带着一群孤儿,在教他们识字、唱谣。

应竹君目光微凝,忽道:“你在翰林院人脉尚存,可还能动笔?”

柳元景一凛:“自然能。”

“我要你写一篇《江南民瘼实录》。”她转过身,眸光沉静,“不谈政争,不论权柄,只记疫况——某村死者几许,某日小儿抽搐而亡者十三人;记粮荒——某镇老妪以草根充饥,七日卒于道旁;记医绝——某县郎中焚尽药柜,哭曰‘药尽,命亦尽’。”

她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不必上呈天听,也不求圣上垂怜。抄二十份,托丝绸商旅、茶帮漕船,散播江南各大书院、讲学坛社。署名不必留,只在文末加一句:‘此非策论,乃尸骨所书。’”

柳元景呼吸一滞,眼底骤然涌起热意。

他知道这一篇文若传开,将如星火燎原。

士林清议本就重民本,一旦知晓江南惨状竟是因中枢推诿、礼部克扣所致,岂会坐视?

“还有。”她又道,“让阿箬放话出去——朝廷欲撤药停粮,全因‘青衣相公’惹怒圣上,天颜震怒,敕令裁撤销民安点。”

“青衣相公”四字一出,柳元景瞳孔微缩。

这是民间给“应行之”起的称号。

因她常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出入疫区,背药箱、查水渠、焚尸防疫,从不避秽恶。

百姓感念,尊其为“青衣相公”,传言她是天上药仙下凡,专救苦厄。

如今将这名字与“天子震怒”并提,分明是要激起民心反噬。

果然,不过两日。

杭州、越州、苏州三地学子联名上书,不递官府,直送各地报房刊印。

标题赫然:“宁守青衣,不受空诏!”

更有激愤者焚香盟誓,立碑于书院门前:“凡撤药一斗,断我一指;夺粮一升,碎我碑文!”

与此同时,城门之下,童声清越。

小满领着十几个孩子,穿街走巷,齐声吟唱新编童谣:

“青衣来,疫鬼哀;

米如雪,药如柴。

官说撤,民不睬,

除非天降真龙来。”

歌声稚嫩,却如针扎进人心。

有老儒倚门而听,老泪纵横,当晚挥毫题匾,命人挂于城隍庙正梁——民之所向。

消息传回,礼部震怒,再派监察官入境彻查。

可那官员刚入州界,便被一群白衣学子围堵驿站,质问声如潮:

“尔等可曾见过小儿抽搐而亡?可曾闻过死水腥臭?可曾跪过母亲抱着孩尸哭断声?”

无人动手,却无人敢进。

监察官被困驿馆三日,寸步难行,文书不得发,奏折无法递,最终只得狼狈请辞。

朝中清议开始动摇。

有人低声议论:“应行之虽违制,然活人无数,功过能否相抵?”

御史台内部亦有分歧,原本联名弹劾者,竟有人悄然撕毁奏稿。

风向,变了。

而这一切波澜背后,应竹君始终未曾露面。

她只是每日清晨踏入玲珑心窍,在【书海阁】中翻阅律典,在【观星台】推演局势。

那一瓣金萼仍在绽放,灵气温养她的肺腑,压制着每夜发作的寒疾。

韩十三悄悄劝她歇息,她却摇头:“现在不是藏锋的时候。他们想用‘规矩’压我,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民心即天命’。”

夜深人静,阿箬潜入州府衙门,将各地士林反应、童谣传播路径一一呈报。

烛光下,应竹君静静听着,忽然问:“吴六那边可有动静?”

阿箬一顿,低声道:“他说……有些线索,还需再查几日。”

应竹君点头,没再多问。

但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边缘,眸光微沉。

这场风暴,来得太巧。

礼部平日懒政,怎会突然咬住“违制”不放?

御史台向来各自为营,又为何竟能联名上奏?

必有人在幕后牵线。

而能让整个文官系统短时间内同调出击的……唯有那个即将被她彻底斩断命脉的人。

七皇子。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前世冷宫最后一夜——那人端坐高位,淡漠道:“应氏女,朕曾爱你入骨。可惜,你兄长不该贪权,你父亲不该主政,而你……不该活得比朕久。”

今世,她不会让他再说第二次。

窗外雨歇,月出云破。

她起身,望向北方帝都方向,唇边浮起一抹极淡的笑。

“你们要问我——你说的话,算圣旨吗?”

“那我便让天下人告诉我——到底谁的话,才算数。”

夜风穿廊,吹得檐下铜铃轻响,如低语,如呜咽。

应竹君站在归墟殿前的石阶上,青衫被风卷起一角,单薄得仿佛一折即断。

她仰头望着那扇尘封已久的殿门——归墟殿,玲珑心窍最深处的一处禁地。

传闻唯有血脉至亲、心志不摧者方可开启,而每一次开启,皆要以精血为引,以痛楚为祭。

可此刻,她别无选择。

指尖抚过玉佩,温润中透出一丝灼烫。

母亲的遗物仿佛有了心跳,与她腕间脉搏共振。

她闭眼,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玉佩之上。

刹那间,玉光暴涨,一道裂痕自玉面蜿蜒而开,如同泪痕。

“嗡——”

归墟殿的大门缓缓开启,幽光流转,药王殿的金花猛然盛放,整座仙府都为之震颤。

她踉跄一步,扶住门框才未倒下。

血脉共鸣的剧痛如千针穿髓,从四肢百骸直刺脑颅。

她知道,这是母族血脉觉醒的代价——每动用一次仙府核心之力,身体便会被反噬一分。

而今夜,她已无法顾及。

踏入药王殿,灵田之上,那朵金色奇花终于完全绽放,花瓣舒展,洒下点点光雨。

每一滴落下,皆融入药炉之中。

原本堆积如山的“镇疫散”“清瘴丸”尽数升腾起雾,药香凝而不散,化作一枚枚通体莹白、内蕴金纹的丹药——断疫丹。

一枚,可抵十枚旧药;一炉,足救千人。

她望着这来之不易的成果,唇角微扬,却咳出一口暗红血丝。

“值得。”她低声自语,将丹药尽数封入特制玉匣,“只要能守住江南这片地,我这条命……随时可以还。”

殿外,韩十三立于屋檐之下,刀柄紧握,指节泛白。

他看着那扇熄灭灯火的窗,听着里面压抑的咳嗽声,双目赤红。

“阿箬。”他声音沙哑,“你说她还能撑多久?”

阿箬披着夜色而来,脸上覆着黑纱,只余一双冷眸。

“上次观星台推演,她的寿数……不足两载。”她顿了顿,“若再这般透支玲珑心窍,怕是连冬天都熬不过。”

韩十三沉默良久,终是一拳砸向廊柱,木屑纷飞。

“我们拼死护她周全,她却拿自己当耗材!她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吗?”

“她没忘。”阿箬望着那扇门,语气忽然低缓,“正因为她记得太深,才更不敢停。你不懂她眼里的恨——那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人,背负着三百二十七口冤魂的债。”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自暗处掠出,正是吴六。

他衣衫沾泥,靴底带血,显然是连夜奔袭而回。

“查到了。”他压低嗓音,递上一封密信副本,“七皇子府三日前调出五百两‘润笔银’,经由户部小吏转手,送入右都御史赵崇安宅中。银票上有火漆印,我拓了下来。”

阿箬接过信纸,迅速浏览,瞳孔骤缩:“‘务必逼其弃权自保,江南不可久留此人’……果然是他出手了。”

“我就知道。”韩十三冷笑,“礼部那些酒囊饭袋,平日连奏折都懒得写,哪来的胆子联名弹劾?原来是有人替他们铺好了路,连措辞都拟好了。”

“现在怎么办?”吴六问。

阿箬眸光一寒:“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笔墨杀人’。”

次日清晨,左都御史府邸。

一位老仆悄然将一封信置于案头。

信无署名,却盖着夜蝉营独有的蝶形暗印。

左都御史裴文昭年逾六旬,素与赵崇安政见不合,更因七皇子曾打压其门生而积怨已久。

他展开信笺,目光扫过内容,手中茶盏“啪”地碎裂在地。

午时未到,一道奏疏快马送入宫中。

裴文昭在疏中言辞恳切:“今江南民心如沸,百姓视‘青衣相公’为活命之神,若骤易主官,恐激大变。且灾疫未平,军粮未稳,岂可轻动中枢?不如令应行之暂摄正使职权,待秋后考评,再议去留。”

朝堂震动。

有人怒斥其“纵容僭越”,有人讥讽“媚俗失体”,可更多大臣陷入沉默——他们看得清楚,江南已非朝廷能轻易撼动之地。

士林沸腾,民议汹涌,连宫中几位公主、郡主都在私下调笑:“如今百姓只知青衣相公,不知天子诏令。”

正当争论不休之际,北疆急报突至。

封意羡的暗龙卫传来密讯:北境哨所发现异族骑兵频繁调动,边关守将请求增援。

更关键的是,奏报中特别提及——“江南漕运为军粮命脉,若主官更迭,恐致调度紊乱,危及边防”。

圣上眉头紧锁。

战事未起,但隐患已现。

此时若撤换江南重臣,不仅赈灾中断,连军饷粮道都可能瘫痪。

权衡再三,朱笔落下。

当晚,八百里加急圣旨下达:

“着钦差副使应行之,权领江南赈务总使,统筹钱粮兵马,便宜行事,有先斩后奏之权。钦此。”

消息传出,州府上下震动。柳元景捧旨跪接,双手颤抖不止。

“总使……”他喃喃,“你终于,站上了他们都不敢想的位置。”

而此时,应竹君正独坐书房,窗外月华如练。

她看着那道明黄圣旨,没有喜色,只有更深的凝重。

“封意羡帮你压下了北疆的火,七皇子却不会就此罢手。”她轻抚玉佩,低语,“这场棋,才刚刚走到中盘。”

忽然,心口晶石一阵剧烈震颤。

她猛地蹙眉,翻开药王殿的灵册——只见那株金花虽已绽放,但灵田边缘已有枯斑蔓延。

仙府似也在警示:力量并非无穷,透支终将反噬。

她闭目调息,却听见远处村落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韩十三推门而入,脸色铁青。

“大人,北村来报——”他声音沉如寒铁,“又有孩童高热抽搐,浑身发紫,症状……与此前疫病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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