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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谁在怕一个读书人?


清晨,宫门未开,天光尚在云层深处挣扎。

丹墀之下,青石被夜露浸得发黑,寒气如针,刺入骨髓。

崔慎行跪在那里,白发散乱,朝服未整,手中紧攥着那封《请褫夺应行之职疏》,纸角已被颤抖的手掌揉出裂痕。

他双膝早已麻木,却仍挺直脊背,像一尊即将崩塌的石像。

身后是空荡的宫道,前方是紧闭的重华殿门——帝王尚未临朝,而他已将一生名节押上赌桌。

“清议堂……非议政之所,实乃聚众胁君之巢!”他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陛下若纵其坐大,不出三载,江南必成国中之国!应行之不过一介书生,竟敢私设公堂、收纳民诉、更动田赋——此非谋逆,何为谋逆?!”

无人应答。

风卷起他的衣袖,露出枯瘦的手腕,青筋暴起,仿佛血液正疯狂奔涌向一颗不肯认输的心脏。

“若陛下优柔寡断,老臣愿头撞丹墀,以血谏天!”话音落时,他猛然叩首,额前顿时渗出血迹,蜿蜒如蛇,在冰冷石砖上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群臣伫立阶下,无人敢上前扶他,亦无人敢开口附和。

有人垂目屏息,有人暗自冷笑。

这不只是对一个官员的弹劾,而是旧秩序对新思潮的最后一搏——谁都知道,应行之若倒,清议堂必亡;可若崔慎行死于宫前,礼法崩塌,士林震动,天下也将随之失衡。

良久,殿内传来一声轻响。

帘幕微动,内侍悄然而出,未宣召任何人,唯独传唤翰林学士柳元景。

满朝哗然。

崔慎行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嘴唇哆嗦:“为何召他?为何不接此疏?!”

无人理他。

片刻后,柳元景从重华殿走出,面色凝重,袍角沾着墨香。

他并未多言,只低声对身旁同僚道:“陛下问:‘江南百姓,真愿为其死?’”

那人怔住:“你怎么答的?”

柳元景望着南方,目光深远:“我说——非为其一人,乃为新规能活万民。”

消息随晨风南下,如火种飞渡长江。

当夜,江南转运司衙门外灯笼高悬,清议堂前人影幢幢。

应竹君立于堂中,一袭青衫,身形单薄,咳嗽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可眼神却冷如寒潭映月。

她听完密报,指尖轻轻抚过案上那份由京城快马送来的奏疏抄本,唇角竟浮起一丝笑意。

“崔尚书倒是豁出去了。”她低语,“可惜,他怕的从来不是读书人……而是读书人背后站着的千万百姓。”

幕僚们围立两侧,神色焦灼。

“大人,京中局势危急,您此时返京,岂非自投罗网?”

她缓缓起身,走向门外。

夜色深沉,细雨初歇。

她抬手一挥,两名亲随抬出一幅巨幅白绢,铺展于堂前石阶之上。

她亲自执笔,蘸饱浓墨,一笔一划写下四个大字:

清议堂永设

笔锋刚劲,力透绢背,仿佛刻入山河血脉。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吹绢帛猎猎作响,似有千军万马在无形中列阵。

“明日启程返京述职。”她转身,语气平静无波,“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在,清议堂仍在。”

随即下令:“沈明远,取账册、田籍、诉状,尽数封存三份。一藏府库,一交漕帮阮十三,最后一份……寄往九王府。”

众人凛然。

那是将命脉交予三方势力——官府、江湖、皇族。

一旦她身陷囹圄,这些便是燎原之火的引信。

更深露重,庭院忽有轻叩。

沈明珠来了。

素衣简饰,无珠玉加身,手中却捧着一份沉甸甸的联署文书——三十家中小商户按印血书,愿以全部家产担保新政施行。

“我父亲常说,利归豪门,方为商道。”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带痛,“可我儿子出生那夜,因税重无钱请医,死在我怀里……寒冬腊月,连块裹尸的布都买不起。”

她抬眼,泪光闪动却不肯落:“今日我助您,不是为利,是为将来天下母亲,不再抱憾。”

应竹君久久未语。

她取出一枚小巧香囊,以药王殿特制药草织就,幽香沁人,能安神定魄。

“保重。”她亲手递过去,声音温柔得不像那个权谋翻覆的“应行之”,倒像是某个前世未曾来得及善待的故人。

子时过后,风雨再起。

她在玲珑心窍中静坐良久,观星台推演不断。

未来七日的每一条轨迹都在眼前流转,凶险重重,可有一线曙光始终不灭——那不是来自庙堂的恩典,而是来自田埂上的呐喊,来自船工掌心的老茧,来自无数沉默者终于开口的勇气。

次日黎明,码头雾浓如纱。

她率随从登舟,青衣素袍,步履沉稳。

韩十三拄杖立于船尾,默然望江。

忽然,远处传来低沉鼓声,一声,两声……继而连绵不绝,震彻江岸。

次日黎明,码头雾浓如纱。

江风裹挟着湿冷的水汽,在青石岸上翻卷成缕缕白烟,仿佛天地尚未苏醒,唯有江流低语,如诉如歌。

应竹君立于船头,一袭素青长衫被晨风吹得微动,身形清瘦如竹,却挺拔如松。

她未戴官帽,只以玉簪束发,眉目间倦意未消,眼底却沉着一股静水流深的决意。

韩十三拄杖立于船尾,灰白胡须在风中轻颤,目光扫过江面,低声道:“大人,风向正顺,该启程了。”

她轻轻颔首,指尖抚过袖中那枚温润玉佩——玲珑心窍依旧安眠其内,可昨夜观星台推演所见的凶兆仍在心头盘旋:紫气南倾,帝座微震,朝堂将有大变。

她本欲悄然返京,以退为进,借辞官之名逼皇帝正视江南民心,却不曾想,这一退,竟引来了万民相送。

就在此时——

咚!咚!咚!

远处传来低沉鼓声,自江畔村落隐隐而起,初如闷雷滚地,继而骤然炸响,一声接一声,撼动江岸。

紧接着,火光破雾而出,一点、两点……千点万点,如星河流转,自四野汇聚而来。

阮十三率众到了。

万名百姓踏着泥泞小道奔涌至江边,船夫肩扛篙竿,农夫手持锄头,匠人背着工具箱,人人手举火把,焰光照亮了整片江面。

火海蔓延数里,映得江水通红,宛如赤练横陈天地之间。

人群高呼,声浪如潮:

“留相公!守新规!”

“清议堂不能倒!”

“田税已减三成,谁敢废除?!”

孩童们排成方阵,齐声诵唱《治水谣》:“疏淤渠,平沟壑,一纸令下万民活。不拜神佛不叩官,只谢青衣应行之。”童音清越,穿透晨雾,直上云霄。

应竹君怔在船头,指尖微颤。

她算尽权谋,布局长达三年,设清议堂收纳民诉,改田赋均徭役,开仓放粮赈灾荒,每一步都步步惊心,只为在旧秩序的铁幕下凿出一道光。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个“病弱书生”,竟真能走入万千黎庶心中,成为他们口中一句“相公”。

她不是他们的官,却是他们唯一信的公道。

幕僚跪伏在地,哽咽难言。

沈明珠站在人群前,一身素衣未改,掌心还残留着按血书时的墨痕。

她望着船上那抹青影,唇角微扬,眼中含泪。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真正的权力,从来不在金殿之上,而在万民心尖。

京城,礼部尚书府。

崔慎行正在书房焚毁私信,忽闻家仆跌撞而入,声音发抖:“老爷……江南……江南万人持火拦舟,口称‘留相公’……”

“什么?!”他猛然抬头,脸色骤青,手中信笺坠地。

“阮十三率漕帮封锁江道,百姓堵住码头,连知府都不敢上前驱赶!柳元景已在朝中上奏,称此乃‘民心动向,不可逆也’!”

“荒唐!一群泥腿子,也敢胁迫朝廷?!”崔慎行怒极反笑,踉跄几步扶住案几,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

“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案上《请褫夺应行之职疏》的抄本。

他双膝一软,瘫坐于地,颤抖的手指死死抠住奏疏边缘,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狂怒与恐惧。

“一个读书人……怎会……怎会有如此声势?!”

他一生恪守礼法,以清流自居,视庶民如草芥,以为只要扳倒应行之,便可斩断新政根脉。

可他错了。

他怕的从来不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少年状元”,而是此刻江畔那一支支燃烧的火把——那是沉默千年的人间怒火,终于被人点燃。

“封锁消息!”他嘶吼,“不准传入宫中!”

儿子慌忙应诺,命人闭门落锁。

然而就在院墙之外,一名小宫女悄然翻出院墙,怀中紧贴一封密报——春桃趁着替崔府送炭之机,早已录下全部对话,此刻正疾步奔向城外驿站。

皇宫,重华殿高阁。

皇帝独坐栏杆旁,披着玄色大氅,遥望南方天际。

内侍低声禀报江南局势,他未动,亦未语,只目光深邃如渊。

良久,他缓缓开口:“朕登基二十余载,巡狩天下,何曾见万民执火迎一人?何曾听孩童齐诵一官之名?”

他苦笑,抬手抚过龙袍上的金线:“是朕失德啊……朕日理万机,却不知民间疾苦已至此。应行之不过一介书生,无兵无爵,却能让百姓舍命相护——此非跋扈,乃是仁政得民心。”

话音落下,朱笔立下诏书:

“应行之功在社稷,着暂缓入京述职。江南新规试行三年,期满再议。钦此。”

圣旨快马南下,而此时,江心舟上。

风雨再起,乌云压顶,船身随波轻晃。

应竹君并未启程。

她步入舱中,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玲珑心窍,再度开启。

百倍时间流速之下,外界一瞬,仙府已过数日。

她踏入【书海阁】深处,穿越层层书架,直至最隐秘的角落。

那里,一卷残破古籍静静悬浮——《归墟七誓》。

此前功德圆满,最后一道封印终于松动。

当她伸手触碰,书页自行翻动,最后一行文字缓缓浮现,泛着金光:

“心窍归元,桥通幽冥。”

刹那间,她心口玉佩轰然碎裂!

晶石崩解,化作金色洪流涌入血脉,经络如被烈火淬炼,五脏六腑重塑清明。

一股浩然之力自丹田升起,贯通四肢百骸。

从此,玲珑心窍不再依赖外物。

它已与她的魂魄合一,念动即至,闭目即入。

她睁开眼,眸光如电,仿佛能洞穿时空。

窗外,雨停了。

江面恢复平静,火把渐熄,百姓仍伫立岸边,不肯离去。

她立于船头,望向北方——那座金瓦朱墙的皇城,藏着前世灭门血仇,也埋着今生权谋终局。

“真正的战场,现在才开始。”

三日后,她正式启程北上。

此次不再避讳,官船高悬“江南清议使”旌旗,沿途州县官员纷纷出城相迎。

不少曾反对新规的士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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