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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灯还没提,影子先上了墙


天光初透,晨雾未散。

迎宾驿馆的庭院里,青石板上凝着薄霜,仿佛昨夜有人悄悄洒下了一层碎玉。

应竹君立于阶前,素手抚过紫袍襟角——那深沉如夜的紫色,是参知政事之尊,副相之位,唯有帝王亲授方可穿戴。

她曾以为,这一身袍服此生再难披上;如今它却实实在在地覆在肩头,压着过往血泪,也托起山河重担。

韩十三捧铜镜上前,粗粝的手掌微微发颤。

镜面映出一张清瘦至极的脸:眉如墨画,眸似寒星,唇色淡得近乎苍白,可那双眼底深处燃着的火,却足以焚尽千军万马。

“大人。”他声音沙哑,“照过了,就再没人能把你从这朝堂上赶出去。”

应竹君望着镜中自己,良久未语。

前世冷宫枯骨、锁链加身的画面一闪而过,随即被一道无形屏障碾成齑粉。

她缓缓抬手,将玉佩系回腰间。

玲珑心窍早已与她神魂相融,不再需外物开启,可这枚温润古玉,承载的是母亲临终一缕执念,是她最初逆命的起点。

“不是赶不赶的问题。”她轻声道,指尖轻轻拂过玉面,“是从今往后,谁敢动我一步,我便拆他半壁江山。”

话音落时,门外铁蹄声骤起。

三百黑甲铁骑列阵长街,肃然无声。

玄色战袍猎猎翻飞之间,一人策马而来,银甲映日,眉目冷峻如霜雪堆就。

封意羡亲自执缰,勒马于阶下,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一瞬,微不可察地松了半口气。

他没有多言,只抬手示意——前方宫门巍峨,朱雀衔环,九重仪仗自城门口绵延至宣政殿前,金幡招展,鼓乐未奏,气势已逼人窒息。

礼部尚书崔慎行立于第一重仪门前,蟒袍广袖,须发微颤。

他是三朝老臣,一生信奉“礼不可僭,序不可乱”,视应竹君这般“寒微暴起”者为乱政之源。

今日他主动请缨执引,便是要借祖制之名,在百官面前折其锋芒,令其未入殿先失威。

“验符!”一声高喝。

应竹君缓步上前,从袖中取出鎏金参政令符,递出时动作从容不迫。

守卫查验毕,正欲放行,她却忽又抽出一卷黄绢,交予近旁侍卫:“烦请传阅。此乃《新规十三条》副本,江南七州百姓所托,望诸君共鉴。”

众人愕然。

崔慎行眼角一跳,冷声道:“入宫觐见,岂容私传文书?”

“这不是文书。”她淡淡回眸,语气平缓却字字如钉,“这是民心。”

第二重门,解剑。

随从佩刀皆卸。

她解下腰间短刃,递出时指尖轻抚刃脊,似有追忆。

那是她在玲珑心窍【演武场】中第一夜练废的兵刃,曾割破掌心三寸,换来一套保命剑法。

如今她已无需利刃杀人,言语便足可诛心。

第三重门,跪拜。

她双膝触地,姿态端正,却不急起身。

趁低首之际,袖中手指悄然掐诀,心念微动——

百倍时间流速瞬间启动。

【观星台】内,星辰倒转,卦象纷呈。

前世记忆碎片与今朝局势交织推演,不过刹那,已有万千可能在脑中崩裂重组。

第四重门,盘诘身份。

“应行之,国子监肄业,非进士出身,何以居中枢?”

她起身,拍去袍角微尘:“因我能活到今日,而你们不敢问先帝遗诏为何失踪。”

第五重门,老宦官佝偻着背靠近,偷偷塞来一页密报。

她不动声色收入袖中,待踏入第六重门时,已在心中将内容反复咀嚼三遍。

——昨夜皇帝召见崔慎行,问:“若百姓皆愿留之,朕当如何?”

崔慎行答:“民心易煽,岂可为乱臣张目!”

可帝王沉默良久,终未点头。

她眸光微闪。

原本内廷递来的召对文书分明写着“问罪江南新政逾制”,如今却改作“特召觐见”。

风向变了。

有人在宫中替她说了话,或……在等待她的表现。

第七重、第八重门,她一路前行,每过一关,便留下一份《新规十三条》。

那些曾被权贵嗤笑的条文——减赋税、开义仓、查豪强隐田、设民诉直通司——此刻如种子般撒入禁军与宦官之间,悄然生根。

第九重仪仗终于在望。

尽头处,白玉石阶直抵云霄,宣政殿门扉半启,百官身影肃立廊下,鸦雀无声。

她整衣正冠,抬脚欲登。

就在此刻,崔慎行猛然踏前一步,广袖一挥,声震庭宇:

“且慢!”

第九重仪仗之下,白玉阶如雪砌成,映着天边初升的曦光,冷得近乎无情。

应竹君立于其上,紫袍垂落,袖口金线在风中微颤,像一缕不肯熄灭的余烬。

她抬步欲登,靴底尚未触石,一道苍老却陡然拔高的声音撕裂寂静——

“且慢!”

崔慎行横身而出,蟒袍广袖猎猎鼓荡,仿佛一头困兽在礼制牢笼中作最后扑腾。

他须发皆张,眼中怒火与惊惧交织:“参知政事虽位列中枢,然非科举正途出身,依祖制不得直面天颜!此乃太祖遗训,岂容轻废?今日若纵一寒门僭越之例,明日便有百人效仿,纲纪何存?朝堂何安?”

群臣哗然。

有人低头避视,有人暗中攥紧笏板,更有几位老臣悄然颔首,似觉此言大义凛然。

刹那间,千百道目光如针般刺来,或质疑,或幸灾乐祸,或隐含期待。

他们要看她如何应对——是俯首认错,退下台阶?

还是强闯禁地,授人以柄?

应竹君停步,未回头,亦未动怒。

她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微弱如游丝,却似引弓之弦,绷至极致反而无声。

她的指尖在袖中缓缓蜷起,指甲嵌入掌心旧伤,一丝锐痛顺着血脉直抵心神——那是玲珑心窍【演武场】里,千百次生死对练留下的印记。

祖制?

她在心底冷笑。

前世七皇子登基,一句“奉天承运”便可诛尽忠良满门;今朝她手握江南七州民心、漕运命脉、新政实绩,反倒要被一纸陈年规矩拦在殿外?

荒谬。

可她不动声色,唇角甚至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像是风拂过枯荷,不惊涟漪。

就在这死寂将溃未溃之际——

侧廊深处,脚步声起。

玄袍猎猎,银甲隐现。

封意羡自阴影中踏出,步伐沉稳如山移海镇。

他手持一方黑铁令印,纹路狰狞似龙盘蛇绕,正是掌控皇城内外耳目、执掌生杀予夺的暗龙卫令。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此人素来深居简出,只听命于帝心,连亲王见之亦需避让三分。

而此刻,他竟亲临迎驾之列,且神色肃然,毫无通融之意。

“陛下口谕。”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落地,清晰贯入每个人耳中,“应行之功在社稷,江南新政救民于水火,开百年未有之局。特许‘免谒直入’,赐紫袍玉带,同列三公议政。”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连崔慎行的脸都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哆嗦着,似要辩驳,却被那双冰冷眸子一扫,竟生生咽了回去。

封意羡没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只微微侧身,让出通往大殿的道路。

应竹君终于迈步。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踏在众人心头。

紫袍翻飞间,仿佛有无形气浪随行而起,将那些窃议、鄙夷、敌意尽数掀翻。

宣政殿内,皇帝端坐御座之上,明黄龙袍掩不住眼底疲惫。

他望着她走近,目光复杂难辨——有忌惮,有欣赏,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

她跪拜行礼,动作从容,不卑不亢。

不待天子开口问罪江南逾制之事,她已从怀中取出一具乌木匣,匣面以朱砂封缄,烙着“陵寝司绝密”字样。

“臣启陛下。”她声如清泉击石,冷澈透骨,“此为皇陵地宫塌事故实卷宗,内含三项重罪证据:其一,七皇子私调影卫三百,擅启先帝安息之地;其二,掘地道贯穿宗庙龙脉,致地气紊乱、梁柱崩裂;其三,毁损祖宗牌位三尊,动摇国本根基。”

她顿了顿,抬眸直视御座:“臣不敢擅专,唯请陛下亲览。若有半句虚言,愿受万刃穿心之刑。”

满殿死寂。

连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都仿佛凝固。

崔慎行踉跄后退一步,撞上身后柱础,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灰。

他知道那份卷宗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七皇子彻底失势,更是整个守旧派赖以生存的“正统”神话轰然崩塌!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这证据竟出自应行之手。

一个本该籍籍无名的病弱书生,何时竟能深入皇陵秘档,掌握如此致命之证?

难道……宫中有变?

难道……帝王早已属意此人?

退朝钟响时,余音仍在梁上盘旋。

应竹君缓步走出宣政殿,紫袍垂地,未曾沾尘。

沈明远快步追来,袖中藏信,声音压得极低:“江南急信——清议堂碑已立,百姓自**值守护。昨夜有人戴笠持凿欲毁碑文,被村民围殴驱逐,险些乱棍打死。”

她颔首,眉宇间无喜无悲。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瞬心头掠过的温热。

那是民心所向,是她用新政一条条换来的信任,是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替她守住正义的最后一寸土地。

归墟殿到了。

这是她入京后暂居之所,原为前朝废相旧邸,荒芜多年,如今重修不过三日。

外人只道是临时安置,唯有她清楚——此处风水格局暗合玲珑心窍共鸣之机,是绝佳的隐修之地。

门扉闭合,烛火摇曳。

她盘膝而坐,心念微动,腰间玉佩倏然泛起幽光。

百倍时间流速再度开启,意识沉入【书海阁】深处。

浩瀚典籍如星河倒悬,唯有一卷古册静静悬浮——《归墟七誓》。

泛黄纸页上,最后一行文字忽然微微震颤:

“桥通幽冥,魂归故里。”

她闭目。

耳边仿佛响起父亲临终前那一声微弱至极的呼唤:

“竹君……替我看看,那天光是什么颜色。”

那一刻,她指尖微颤,

可不过须臾,那柔光便被冷硬取代。

她睁开眼,眸中再无波澜。

窗外夜色渐浓,灯尚未提,影子却已先上了墙。

而在赐第之外,一道黑影悄然翻过高墙,衣袂无声落地。

那人怀抱布囊,脸上覆着半张青铜面具,正是漕帮十三舵主——阮十三口中那位“柳先生”。

他抬头望了一眼紧闭的窗棂,低声喃喃:

“大人……我带来一个消息,足以让崔慎行今夜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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