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小福子
萧太妃冷静下来，神情有些木木的，凌啸宸坐在她身边，端茶给她。
“娘娘，对付薛家本就是我与陛下要做的事，您无需如此，”说着，把萧家令牌还给她。
萧太妃沉默不语，眼底藏着暗芒，紧紧盯着凌啸宸，没有半点温情。
此刻的太妃似乎对凌家男人充满了敌意，凌啸宸心里想，他没有回避，突然蹦出一句，“太妃，要不我去皇陵把他的灵位给您拿过来，泄愤一二？”
三位嬷嬷直接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背后激起一身冷汗，她们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萧太妃依旧沉静，跟凌啸宸对望，片刻后，冷哼一声，抬手戳了一下他的头，“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吗？也不怕遭天谴。”
“他也没怎么尽过父亲的责任，我怕什么。”
“行了，不用故意哄本宫开心，”萧太妃拍了拍他的手背，叹气：“说吧，小陛下为何想要见本宫？”
凌啸宸把迦楼国的事，和盘托出，“陛下想亲自过来请您出手，所以才特意跑到库房挑选礼物，此玉佩便藏在库房的小房间里。”
轻轻抚过玉佩上的裂纹，萧太妃嘴角挂起冷笑，呵，碎了就是碎了，又何必费力修补，姐当上帝王的你真不如年少那般大胆恣意了，窝囊，实在窝囊。
“让他过来吧，本宫也正好瞧瞧，他有几分像他的皇爷爷，值不值得本宫扶他一把，”为君者，财是利刃，若非萧家财力实在雄厚，她当年也不能以商贾之身，坐上后位。
一点都不像，凌啸宸心里想，但他不敢说，他的那点“小胆怯”也就在两个女人身上体现过了。
“好，我去安排。”
这事拖不得，他们必须尽快掌握迦楼国的动向，所以，次日晚上，凌啸宸带着凌承煜和福公公拿着一堆礼盒，敲响了宁香院大门。
“咿呀——”木门缓缓拉开，冯嬷嬷和崔嬷嬷出现，朝着凌承煜行礼，“参见陛下，参见殿下。”
“两位嬷嬷请起。”
等两人站起身，福公公笑着道：“两位姐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现在得尊称一声福公公了。”
“两位姐姐可别折煞我了。”
凌啸宸两叔侄一怔，眼神飘向福公公，不愧是历经三朝的御前大太监，真会说话。
几人走进正厅，萧太妃坐在主位上，低垂着眼眸品茶，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看人，直到凌承煜走近，她还在用杯盖拨弄着杯中漂浮的茶叶。
来之前，凌啸宸已经跟他提过，太妃如今对凌家男子有些不喜，让他莫要放在心上。
所以，萧太妃这般冷漠的态度，凌承煜不意外，也不没有生气，在他看来，太妃依旧是他的长辈，长辈有情绪，后辈耐心哄着便是，这是母妃以前教会他的。
“太妃娘娘安好，”凌承煜没有躲在凌啸宸身后，而是站在前方，规矩从容地问好。
萧太妃动作一顿，瞥了他一眼，把茶杯放下，下巴轻扬，垂着眼眸盯着。
天子当前，不行礼最算了，态度还如此傲慢，足以治罪，但无人敢动，凌啸宸知道萧太妃故意如此，他也没有“护子心切”心态，默默站在凌承煜身后，默默观察。
福公公一边理解萧太妃的态度，一边心疼自家小主子受这种苦，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着，突然，把心一横，提着衣脚就冲出去，“太妃娘娘，小福子可想您了。”
凌承煜微怔，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福公公已经跪在萧太妃脚边，仰着头一脸恳切，“娘娘，小福子来伺候您。”
说着，已经开始给萧太妃捶腿。
叔侄二人默默相视一眼，眼底皆是肯定，福公公，得赏。
萧太妃没好气地垂眸看着腿边的人，没动，懒懒道：“怎能让御前大总管福公公伺候本宫。”
“哎呦，老奴在本宫面前，永远是当年的小福子。”
三位嬷嬷瞪向他，这嘴皮子圆滑不减当年。
萧太妃却被逗笑了，“你啊，也就这点机灵劲儿，才混到今日。”
“这也离不开娘娘的提拔。”
萧太妃冷哼一声，抬眸看向凌承煜，“陛下来了，怎么不坐，倒显得本宫不守规矩了。”
“无事，朕就想站着，”凌承煜从容地浅笑一下，言语间没有半分不悦，他看向那些礼盒，张嘴的瞬间，把称呼换了一下。
“皇祖母，孙儿贸然造访，给您带了些礼物，望您笑纳。”
福公公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主子，差一点就想开口说，陛下悟性真高。
凌啸宸也没想到凌承煜会喊出“皇祖母”，但他知道萧太妃肯定喜欢，想到这孩子竟如此心细，欣慰地低头笑了。
萧太妃听到这称呼，呼吸一紧，背都绷紧了些，不想就这么妥协，别过脸的瞬间，发现凌啸宸在偷笑，随手拿了个茶杯盖子就扔过去，“你还敢笑，肯定是你教的。”
凌啸宸侧身抬手夹住盖子，揽着凌承煜的肩膀，走到萧太妃跟前，“吧嗒”一声，轻轻把盖子放回原位，抬眸看过去，“我哪能还会教这个，这是孩子自己的心意。”
说着，偷偷点了点凌承煜的后背提醒他，小陛下多聪明，马上领悟，又凑近了些，喊了声“皇祖母”。
萧太妃定定地看着他，人到一定年纪就喜欢孩子，但她都没主动让凌羽寒喊过她皇祖母，如今，却等来了当今陛下，世事还真奇妙。
“陛下这点机灵倒是比你父皇强多了，”那孩子规矩仁善，就是不会卖乖，直来直去，不擅周旋。
“谢皇祖母夸奖，”凌承煜笑起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母妃教的东西是很有用的。
萧太妃把人拉进仔细看了看，给凌承煜理了理头发，“你刚出生时，小小一团，你父皇母妃把你抱到本宫宫里报喜，你饿了，哭得可大声了。”
“惊扰皇祖母了。”
“呵，”萧太妃点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倒是会说话。”
“都是孙儿肺腑之言，”凌承煜始终如一地从容诚恳。
这孩子被教得很好，萧太妃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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