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可以抽，但抽死不行

叔侄俩到了宁香院，一走进去，只见桌上摆着晚膳，没人入座，萧太妃坐在高位上，低头扶额，看起来不太舒服。

凌承煜走快两步，凑过去，“皇祖母，您怎么了？朕让人去传太医……”

“陛下无需担心，本宫没事，”萧太妃抬起头，神色疲惫，看了眼凌啸宸，视线落到凌承煜身上，抬手摸摸他的小脸，“崔嬷嬷，带陛下去厨房看看，加点什么菜，待会儿一起用晚膳。”

“皇祖母……”

“去吧，陛下，”凌啸宸上前把凌承煜推向崔嬷嬷，凌承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出来萧太妃有话要单独跟凌啸宸说，便听话地跟着崔嬷嬷出去了。

看他走远，凌啸宸收回视线，单膝跪在萧太妃跟前，抬头看着她，“娘娘……”

“你们都瞒着本宫，都不告诉本宫，”萧太妃眼眶又开始泛红，刚才还算稳得住的情绪，此刻又渐渐崩裂。

“虞莲不说薛柏林回京了，你明明抓住了他也不告诉本宫，”萧太妃直接哭起来。

抬手一拳一拳地打在凌啸宸身上，越打越用力，毫无节奏，偶尔还会打到他的脸上，但他没有躲开，没有吭声，更没有退后半步，全部接下来。

两位嬷嬷看在眼里，也红了眼眶，不敢上前阻止。

萧太妃累了，直接靠到凌啸宸肩膀上，哭泣。

“本宫要去杀了他，为衡儿报仇，要杀了他，”歇斯底里的话语在凌啸宸耳边响起，他抬手回抱萧太妃，这是他当年便想做的事情。

那天，乌云压顶，暴雨即将来临，衡皇兄倒在血泊里，萧太妃哭得极尽崩溃，他想过去安慰她，却被一手推开。

萧太妃爬起来，随手拔了侍卫的剑就想杀了同是孩童，却满手鲜血的薛柏林，可惜，被太上皇下令拦下。

“皇后丧子得了疯病，幽居康宁宫静养，”一句话，与囚禁无异。

萧太妃直接剑指太上皇，“凌云晨，你还有没有心。”

“把皇后带下去。”

“本宫自己会走，”萧太妃挣开，扔下剑，抱起衡皇兄一步一步走向太上皇，经过他身侧时顿住，“你我从此恩断义绝。”

雷电闪过，暴雨倾下，凌啸宸看着萧太妃决绝的背影，久久无法忘记。

耳边哭声依旧，凌啸宸收回思绪，起拍着萧太妃，抬眸看向窗外的明月，“对不起，”为过去，也为当下。

“本宫要见薛柏林，”萧太妃坐起身，眼眶通红，桂嬷嬷心疼地给她擦拭眼泪。

“娘娘可知，薛家为何夜闯冷宫？”

“本宫没兴趣知道，”萧太妃别过脸。

凌啸宸叹口气，坚持说：“他们想找昭陵全境地形图，其他三位将军已经交出来，他们还想要霍家手里的。”

“娘娘认为这说明什么？”

萧太妃默不作声，手里握紧衣服，凌啸宸当她听进去了。

“这说明，薛家跟边境将军都有来往，一旦薛家在上京城有异动，牵扯到边境安危，啸宸确实有些顾及不上。”

“如今陛下手里除了你，并无良将，那岂不是说，消灭薛家遥遥无期，本宫可等不了那么久，”萧太妃转过头来瞪着他，情绪好歹回落一些。

“不会的娘娘，良将即将归巢。”

“此言何意？”她可没听说朝中有新武将跳出来。

“娘娘如此聪明，定能猜到。”

凌啸宸嘴角挂着浅笑，直直回望她，萧太妃歪了歪头，幽幽说道：“你如此高兴……”

她猛地握紧他的手，“霍清川还活着。”

“娘娘果然聪明。”

“陛下知道吗？”

“当然，他也在翘首以盼。”

萧太妃抬手打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俩瞒得够深。”

“没办法，清川如今重伤未愈，不可让太多人知道，霍清鸢单是活着就已经被忌惮，更何况是霍清川，啸宸不能冒这个险。”

“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希望能赶在薛夫人生辰宴之前。”

萧太妃算了一下，“时间很紧迫。”

“是，但他回来能重新号令霍甲军，陛下的筹划会多一份保障。”

萧太妃平静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今天霜丫头还跟本宫说，素瓷伤了心脉，昏迷后求生意识不高，这俩孩子怎么这么苦呢。”

一个撑着重伤也要赶回来，一个却在这时重伤昏迷，明明就差一点时间就能见面了。

凌啸宸怔了怔，他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相信阿霜的能力，秦素瓷若是就这么死了，她会发脾气的。”

可能会直接出宫，血洗薛家，谁来说都没用。

萧太妃睨了他一眼，“你怕她发脾气，就不怕本宫发脾气，还阻拦本宫见薛柏林，哼。”

“我没有阻止娘娘见薛柏林，”凌啸宸站起身，牵着萧太妃的手，走到饭桌上，扶着她坐下。

试了一下汤的温度，感觉尚可，便给萧太妃盛了一碗，“娘娘先用晚膳，等心情好点，我再带你去见薛柏林。”

萧太妃不信，觉得凌啸宸在哄她，“你就不怕本宫一见人，就抽死他。”

“可以抽，但抽死不行，霍清鸢点名留他一条狗命，我怎么着也得尊重一下。”

萧太妃越听越不对劲，“你是不是还没有话没有告诉本宫。”

凌啸宸看了她一眼，眼底闪着异光，“薛柏林是偷偷跟进来的，他爹至今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在我手里。”

这是什么话，萧太妃直接愣在原地，想低头喝口汤，又觉得不对，抬起头看过去，“你在开玩笑哄本宫吗？”

凌啸宸笑出声，“薛柏林亲口说出来时，我甚至觉得薛家真的气数已尽。”

薛家确实势大，但皇家也不弱，他爹都不敢明目张胆跟陛下对着干，他一个少爷哪儿来的胆子把自己送进宫里的。

偌大的薛府由这种人继承，给他皇位也坐不住。

闻言，萧太妃终于笑了，心情颇好地把汤喝完。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人放回去？”

“我还在想用什么方式让薛炳坤刻骨铭心。”

“这种事，你可以找霜丫头商量，她一向鬼点子多，这会儿心里也憋着气，肯定能想出不少好东西。”

凌啸宸勾唇，难得见他笑得一脸荡漾，“我也正有此意。”

萧太妃横了他一眼，摇摇头，没眼看，招呼冯嬷嬷去把凌承煜喊回来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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