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他说你是我的人
深夜，朝阳大街几乎无人出没，各家各户都已熄灯入眠。
济安堂前门紧闭，后门敞开，陈庭轩带着童悦候在门旁，头戴面具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陈庭轩在前面引路，童悦等到最后，等人全部到齐后，向外张望一下，把后门关上。
房间内，傅恒山全身都隐在斗篷之下，即便到了室内，也没有把帽子放下来，身后跟着大山一人。
而冷霜这边，除了黑色外袍，脸上还戴着一个银色面具，凌啸宸和苏砚白也披着斗篷戴着面具，站在她身后，如同侍卫一般。
两方互不说话，都在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房间里，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抗。
陈庭轩给所有人都准备了茶水，他自己搞不明白殿下为何要站着，但不敢多言。
“傅老爷，这位便是护心丹的炼制人，寒霜。”
傅恒山微微掀起眼皮，看过去，身体纹丝不动，“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的姑娘，陈掌柜确定没有糊弄人？”
他声音低哑，说出来的话跟嗓音一样不好听，凌啸宸直接单手把剑挑出一截，冷霜抬手阻止。
“方才看到傅老爷腿脚不便，还想问您需不需要轮车代步，没成想，病得最严重的是脑子和眼睛。”
陈庭轩咽了咽口水，后背直冒冷汗，我的天，这姑娘说话当真犀利，第一句便直戳人家肺管子。
傅恒山本就难以接受身体的衰老，平日待在府里没人敢说什么，居然被人当面揭开，直接气得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岂有此理，哪里来的江湖刁民，居然敢这么跟我家老爷说话，小心……”
“唰”，利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架到大山脖子上，“闭嘴。”
大山身体一僵，“你……”
傅恒山缓过气，第一次伸出手喝了口茶水，苏砚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露出外面的手背。
果真如年迈老人那般，遍布皱纹且毫无血色。
“寒霜姑娘的人，是否过于不讲礼？”
冷霜浅笑，“讲不讲礼这事，也得看人，傅老爷觉得呢？”
她抬头看向陈庭轩，“我本以为今夜特意请我过来是有事商议，没想到却遭受无端猜疑，那我还是走吧，不必浪费在座各位的时间。”
说完，她直接起身，身后那两人也毫无异议，冷霜动，他们也跟着动。
“哎，寒霜姑娘消消气，”陈庭轩装出着急的神色，看向傅恒山，“傅老爷，这次会面可是您亲自要求，您看这……”
傅恒山又咳了两声，缓缓开口：“刚才是我言辞不当，寒霜姑娘请见谅。”
冷霜转过头看他，轻笑一下，坐回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罢，全当尊重老人了。”
凌啸宸眼底闪过一丝浅笑，这丫头真是……太有趣了。
傅恒山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深吸一口气，直入正题，“寒霜姑娘如今年轻气盛，想必颇有本事。”
“这是什么话，傅老爷不就是看中我炼药的能力，才提出见面的吗？”
啧，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话里的阴阳怪气，她才不惯着。
苏砚白低头，抿唇偷笑，若非身体情况不允许，他觉得傅恒山能跳起来骂人。
“所以傅某想跟姑娘做一笔生意。”
“你且说说看。”
“傅某身中奇毒，若是寒霜姑娘能治好，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自不会少。”
冷霜上下打量他一道，真诚道：“傅老爷看起来不是能许下这种承诺的人，”简言之，你自己也没有多有钱，怎么能让别人富起来。
傅恒山啧住，慢慢握拳又松开，“姑娘助我一臂之力，傅某定能如你所愿。”
呵，她脸上写着“好骗”两个字吗，张嘴就想忽悠她。
算了，本来就是想搞清楚他身上的问题，就瞎扯那么多了。
“麻烦傅老爷把手伸出来，我先看看您到底中了什么毒。”
“不需要，”傅恒山拒绝，“我自己就懂医术，直接告诉你便好。”
“你医术精湛就不必求我，”冷霜冷笑，“我有我的规矩，傅老爷不配合，今晚的会面就到此为止。”
“你……”傅恒山呼吸急促，几次深呼吸后，才磨磨蹭蹭抬手。
“阿白，你去帮一下傅老爷，”冷霜侧头唤了一声，苏砚白怔了一下才确定是在叫他。
虽知道冷霜又在调皮，但也明白她的用意，上前两步，不顾傅恒山那点拒绝的动作，拉起衣袖，把他的手直接放到桌上，把手腕翻过来，方便诊脉。
做完一系列动作，他又默默退回去，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其实，已经悄悄过了一遍脉象。
很浅，像将死之症。
冷霜抬手就想附上去，凌啸宸突然上前，掏出一张不知哪儿弄来的手帕，放在傅恒山手腕处，“小姐，请，”又退回去。
冷霜快速瞥了他一眼，这人真是……怪可爱的，在这儿忌惮男女授受不亲。
摸上脉门，冷霜闭上眼睛，默默驱动灵力，突然，眉心微动，傅恒山体内真的有植物毒素。
木灵力一下便感应到，想直接蚕食，她立马收回。
“阿霜，问他手里有没有让他中毒的植物，”冰蓝草久违的声音出现，冷霜直接怔住了，其他人以为她在思考，只有凌啸宸注意到，她出神了。
不止一次，他之前也见过，像意识突然脱离。
心头大跳，他不禁上前一步，低声喊道：“小姐，需要我为你添茶吗？”
听到声音，冷霜顷刻回神，应了一声“不用”，转头看向傅恒山，“傅老爷这毒应该极为稀罕的毒草所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草不仅会蚕食人的五脏六腑，还会亏空人的精血，没有特殊血液压制的话，每隔十五天就会发作一次，每次让你苍老十分。”
傅恒山瞪大眼睛，手抖起来，冷霜接着道：“傅老爷，您命不久矣了，对吗？”
“你……”傅恒山喘着呼吸，他没想到冷霜的医术竟然会精湛至此。
“做个交易吧，傅老爷，”冷霜主动给他倒了杯茶，凑近些，轻声诱导，“你把毒草交出来，我治好你。”
众人目光落到她身上，眼里不免惊讶。
“你真的能治好我？”傅恒山有些犹豫，冷霜直接拿出提前做好的护心丹升级版，“傅老爷可以先拿这瓶丹药回去试试，相信你会答应我的条件。”
“你就如此笃定我手上会有？”
“我只相信傅老爷对中毒此事忿忿不平，”所以一定会找到中毒源头，治不好也要知道，是什么导致自己如此痛苦。
……
马车上，冷霜挨着凌啸宸坐着，头自然地看着他的肩膀上，苏砚白第一次见他俩这样，看了一眼又一眼，被凌啸宸用眼神瞪走。
“冷霜，你对那株毒草感兴趣？”
“你不感兴趣？”
苏砚白别过脸嗤笑，对啊，行医之人，谁不感兴趣。
冷霜动了动脑袋，嘟囔：“不过话说回来，傅恒山说话真不好听。”
“嗯，下次你应该骂得更重些，”凌啸宸鼓励她。
闻言，冷霜笑起来，抬头下巴撑在他的肩膀上，“不过，他今晚倒是说了一句我喜欢的话。”
“什么话？”
“他说你是我的人。”
凌啸宸怔了一下，侧头看向她弯弯的眉眼，浅笑，“嗯，也就这句说得对。”
苏砚白闭了闭眼睛，背对着两人坐着，好像只有我关心毒草的事。
马儿，马儿，你快些跑，把我直接送回药庐吧，不要管身后那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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