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逛金钩大队

第二天，何雨泽就习惯性地醒了。身旁的何大清和其他男知青还沉浸在睡梦中，鼾声此起彼伏。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男知青宿舍。

乡下清晨的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何雨泽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径直走向厨房。既然来了，他不介意再给妹妹，也包括这些照顾过她的知青们，再做一顿像样的早饭。

他看了看厨房里剩余的食材，除了昨晚用掉一些，带来的白面、腊肉、土豆都还有不少。他想了想，决定做一锅热腾腾的面疙瘩汤，再烙几张简单的葱花饼。

依旧是和面、醒面。很快，一锅香气四溢、内容丰富的面疙瘩汤就做好了。

烙饼则更简单些，面团擀开，撒上盐和一点点葱花，烙至两面金黄即可。

当食物的香气再次弥漫在知青点院落时，不用人叫，一个个睡眼惺忪的知青们都自动自发地拿着碗筷聚集到了厨房门口，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幸福的笑容。

“雨泽哥，你这起得也太早了！”李建军揉着眼睛，鼻子却使劲嗅着，“真香啊！”

“闻着这味儿，我感觉我能吃三大碗！”王建国咂咂嘴，已经迫不及待地排好了队。

就连昨天还有些拘谨的赵卫东和孙伟，此刻也满脸是笑，主动帮着拿碗分发。

何雨水和周晓白、刘青青也起来了。同样的拿着碗在那里排队。

这顿早饭，再次让所有人心满意足。热乎乎、咸香可口的面疙瘩汤，配上外酥里软的葱花饼，带来了满满的元气。每个人都吃得肚皮滚圆，对何雨泽的佩服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吃过早饭，收拾停当，时间也来到了上工的时间。

“雨水，今天天气好，带我和你哥在你们大队附近转转？”何大清提议道，他迫切地想了解更多女儿生活的环境。

“好啊！”何雨水欣然答应，“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平时干活的地里，还有河边！”

三人便一起出了知青点。何雨水走在中间，一手挽着何大清，一手下意识地想挽何雨泽，又觉得哥哥可能不习惯，便只是挨着他走。何雨泽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脚步却放慢了些，配合着妹妹和父亲的节奏。

五月的乡村，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田埂边野花星星点点，远处的山峦层峦叠翠。空气中飘荡着泥土和植物生长的气息。

何雨水像个尽职的小导游，兴奋地指着各处介绍：

“爸，哥，你们看那边，那一大片绿中泛着一点黄色的，就是我们种的小麦，马上就要到收割的时候了，可累了，腰都快直不起来。”

“那边是红薯地，还没长起来。”

“那条小河，我们平时洗衣服都在那边，水可清了！夏天还能在里面摸小鱼小虾，不过得偷偷的，不让抓。”

“那边是打谷场，秋收的时候最热闹了……”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脸上洋溢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何大清认真地听着，不时问几句：“干活累不累？”“工分好挣吗？”“跟村里人处得怎么样？”

何雨水都一一回答：“累是累点，但大家都一样。工分……我算是女知青里挣得多的了！村里人大部分都挺好的，就是有几个老婆婆爱说闲话，不过我不理她们就是了。”

何雨泽虽然话少，但目光始终跟随着妹妹的指引，仔细观察着这片土地。

他看到田地里确实有不少和雨水年纪相仿的知青和村民在弯腰劳作。

也就是在刚才，何雨泽才了解到，原来金钩大队又两个知青点，何雨水他们算是第一批，所以条件上要比第二批要号上不少。

他们沿着田埂慢慢走着，不知不觉，脚下的路渐渐变得狭窄，两旁的植被也更加茂密，远处山峦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再往前走，就到山脚下了。”何雨水指着前面说道。

何大清看着不远处的青山，倒是来了兴致：“这山看着不错啊，树林子挺密。雨水，你们平时不上山砍柴？或者挖点野菜、蘑菇啥的？”

何雨水摇摇头：“砍柴都是在山外围，不敢往里走。挖野菜也是在外边山坡上。”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压低声音说，“爸，哥，我们别再往前走了，就在这儿看看吧。”

“怎么了？”何大清不解。

何雨水凑近了些，语气带着告诫：“最近这山里不太平。前些天，村里有猎户在山里头发现了野猪的脚印和拱过的痕迹，好像还不止一头！王队长前几天还特意开会说了，让大家最近都别往深山里跑，尤其是我们知青，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上可就麻烦了！”

“野猪？”何大清一听，也紧张起来。他在城里长大，但对野猪的凶悍也有所耳闻。那玩意儿皮糙肉厚，力气又大，受了惊发起狂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这……这离村子这么近，不会有危险吧？”

“现在只是在深山里发现了踪迹。”何雨水解释道，“但野猪这东西，说不准的，有时候饿急了也会跑到山边来找吃的。所以还是小心点好。”

何雨泽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目光地投向那片郁郁葱葱、此刻却仿佛潜藏着危险的山林。他将妹妹往后稍稍拉了一把，自己则上前半步，挡在了她和山林方向之间。

“雨水说得对，安全第一。”何雨泽开口，声音沉稳，“就在这儿看看，别再靠近了。”

何大清也连忙点头：“对对对，不去了，不去了。这乡下地方，看着平静，原来也有这些凶险。”他心有余悸地又看了一眼那山林，仿佛那野猪随时会冲出来似的。

何雨水见父兄都重视自己的话，松了口气，同时又因为哥哥那个下意识的保护动作而感到心里暖暖的。

三人便停在了距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上。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金钩大队的全貌。

何大清看着这片土地，感慨道：“雨水，你就在这样的地方……唉，真是不容易。”他之前更多的是一种模糊的心疼，此刻亲眼所见，亲耳听闻，才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女儿所处的环境。

何雨水却笑了笑，说到“爸，我们这里已经算是很不错  了，我听说他们去黑省或者西北的，那里的条件你想都不敢想。”

“没错，知足而常乐，雨水，你又这种想法很不错。”何雨泽接话道。

他们在山坡上又站了一会儿，吹着风，看着风景。何雨水又讲了些知青点的趣事，引得何大清不时发笑，连何雨泽的嘴角也偶尔会牵动一下。

直到日头升到头顶，该回去准备午饭了，三人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何大清不再只是心疼，而是开始细细询问女儿生活中的细节，比如冬天怎么取暖，夏天怎么防蚊，粮食够不够吃，钱和票证够不够用……何雨水都一一回答，有些困难她轻描淡写，有些趣事则讲得绘声绘色。

何雨泽依旧沉默地跟在旁边，但他把妹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记在了心里。包括那片可能藏着野猪的山林。

回到知青点，何雨泽再次主动承担了做饭的任务。这次他用了带来的白面，混合着玉米面，做了手擀面。用剩下的腊肉和土豆、野菜做了卤子。虽然简单，但在他手里做出来，依旧是让知青们赞不绝口的美味。

傍晚时分，等所有人都下工了，何雨泽找到王队长，私下里又送了一包烟，然后看似随意地问起了野猪的事情。

王队长吐着烟圈，脸色也有些凝重：“是啊，麻烦了。估计是山里食物不够，跑出来了。已经组织民兵巡逻了，也上报了公社。希望能尽快解决，不然伤了人或者糟蹋了庄稼，可就出大事了。”

何雨泽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而是独自回答了知青点。何雨泽已经下定决心，今晚就把这件事解决了。因为他和何大清明天就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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