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进献良方

宫内的阿哥公主都是在四岁左右就要接种‘人痘’，避免在天花之中夭折，前几年宫内朝堂都动荡不安，是以不止是弘昭和永嘉，温宜也是没有种痘的。

如今皇上越发看重弘昭，自然就想起了这事，在得知温宜也还未接种时，干脆大手一挥，将三人一同打包送进了紫禁城外的‘避痘所’。

安陵容此时正和曹琴默一起为几个孩子置办东西，温宜还是第一次离开曹琴默，她免不得有些忧虑，此时正说着要在殿内设‘痘疹娘娘’的神位，好日日祭拜。

安陵容有些出神的听着，她不确定皇后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但眼看几个孩子就要出宫，宫外的安陵宥也该去见见皇上了。

晚间，承乾宫的书信就送到了安府，府内的安陵宥在将信纸烧掉之后，将早就撰写好的折子拿出来。

手掌擦去折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之后，安陵宥一夜未睡，第二日一早就去求见了皇上。

以安陵宥的官职，他想见皇上没那般容易，只是他身后还有安陵容，因此他在早朝之后求见皇上，很快就被皇上接见。

安陵宥秉着呼吸，第二次踏上养心殿内光可鉴人的金砖，他身上带着几分紧张与激动，在听见皇上声音的那一瞬间，化为坚定。

只要将这个方子献上去，他就不止是淑贵妃的弟弟，这朝堂之上会有他安陵宥的名字，他终究会青史留名。

“微臣叩见皇上。”安陵宥垂着眼走到殿中跪下，将手中的折子再一次捏紧。

“起来说话。”皇上看着跪在下方的安陵宥，他对安陵宥今日求见也有几分好奇，此时看着有些紧张的安陵宥，话语间带着几分笑意。

“谢皇上隆恩。”安陵宥站起身，还是不敢抬头看皇上，身形站的笔直，等着皇上问话。

“安卿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皇上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他记得安陵宥进京时是带着容儿的母亲进京的，想起这几日穿在弘昭身上的新衣，还有永嘉提起的那些新奇玩意，对待安陵宥的态度没那般严肃。

安陵宥深吸一口气，将说辞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再次跪下将手中的折子举到头顶，说出的话虽然因着激动有几分颤抖，可却格外清晰。

“启禀皇上，微臣斗胆，为皇上献上一份良方。微臣听闻宫中的六阿哥和两位公主要出宫种痘，想起微臣在守孝期间，曾受师长点拨，四处游历，无意从一海外归来的商人口中得知一奇法，名唤‘牛痘’。”

“此法是从万里之外的英吉利国发现。据那商人说，在英吉利国，有医者发现挤奶女工多患一种‘牛痘’的轻症，病症轻微，只在手上起些水泡，与‘人痘’的症状相似，却没那般严重，且患过‘牛痘’之人，终身不会感染‘人痘’。”

安陵宥此时抬头看向皇上，眼中满是激动和诚恳。

“微臣听那商人说起此法，心中讶异，大清苦天花久矣，微臣那时便赶回了苏州，在乡下四处寻觅。”

“功夫不负有心人，微臣果然在一农户中寻到患有‘牛痘’之症的人，微臣将人带回了庄子上，多次试过，确实如那商人所说。只要将牛痘浓浆接种在健康人的手臂之上，使其轻微出热发疹，数日即刻痊愈。自此便对‘痘神’免疫，其效用远超人痘，且风险更小！”

安陵宥说完，膝行几步，将手中的折子再次举过头顶，言辞恳切。

“微臣能有今日，全是依仗皇上治国严明，微臣已经将此法详细记录在册，只等能面见皇上之时，呈到皇上案前。”

皇上早在安陵宥说起天花的时候，就坐直了身，他此刻盯着安陵宥，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半分心虚。

可是没有，安陵宥的眼中全是激动，足以证实他是真心认为这个法子可行，且敢将法子送到他面前。

皇上并非守旧之人，他也知外间世间之广大，他忍不住跟着安陵宥的思绪去想，若是这个法子真能将天花治好.....

“张起麟，将折子呈上来，另外去将整个太医院都喊过来！”

皇上接过安陵宥的折子，看着上边记录在册的一个个名字，还有接种牛痘之后的效果，越看心中越激动。

安陵宥说的头头是道，且折子上边的人都是实实在在生活在大清的土地上，他料想安陵宥不敢在这个时候犯下欺君之罪。

“你先前见朕的时候，怎么不将法子呈上来？”

皇上心中虽然激动，但还是有所顾虑，他也怕今日的激动化为泡沫，若是那样，只怕就算安陵宥是安陵容的弟弟，他也不会轻饶了去。

“皇上，微臣知晓此法是从海外传来，又是第一次实施，难免有不信任之人，微臣本是想在京中安顿好后，先在民间多实验几次，等技术娴熟再交给皇上，免得皇上烦恼。”

“只是不想前几日听闻宫内的六阿哥和公主就要出宫接痘，微臣心中对此法极为信任，自然不想看六阿哥和公主再冒险。且微臣心想，皇上早晚要推行此方，若是能有六阿哥和公主做例，皇上受到的阻碍也要小些。”

安陵宥说到这，眼中全是自信还有对皇上的信任，再次对着皇上表了一波忠心。

“微臣和姐姐都是承蒙皇上庇护，才能有今日，微臣相信姐姐若是知晓此事，也定会支持微臣，求皇上明鉴。”

“你倒是自信。”皇上对安陵宥的话不置可否，但他心中对于牛痘的法子又信了几分。

安陵宥现在前程正好，且弘昭是安家最大的依仗，安陵宥敢提出将这个法子用在弘昭身上，皇上不得不信。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微臣幼时家中不丰，并未接种过人痘，这个法子也是微臣亲身试过的，若不是微臣亲身体验过，微臣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将这方子递到皇上跟前，更不敢那六阿哥和公主来试。”

安陵宥有些不好意思得说着，还将手上的袖子撸起来，让皇上看到了他接种牛痘时的疤痕。

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大半，只等太医院的太医证实这个法子，他便完成了安陵容交给他的任务。

太医院的太医来的很快，张起麟将方子交给刘太医之后，几人就开始对照着上边的记录仔细查看。

最终刘太医跪在皇上面前，脸上难掩激动：“皇上，单看安大人折子上的记录，此法可行，只是微臣毕竟还没有亲眼见过，只怕还得劳烦安大人将这牛痘浓浆交到微臣手中，微臣需得再次试过。”

“当真？”悬着的心落下，皇上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名垂青史的模样，至于刘太医说的要再试过，他没放在心上。

这些太医院的太医，一分的病能说出十分来，现在在他面前敢说法子可行，只差亲眼见过，那就是稳了。

“千真万确，微臣看过记录，若是没有造假，困扰皇上许久的天花，便不再是威胁。”

刘太医也激动，这个法子要是真的可行，他也算是参与进去了，这要是写在他的医书和家谱之上，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皇上大喜过望，看着刘太医和安陵宥的眼神柔和的不可思议，他将京郊的一处庄子交给安陵宥，命他将苏州庄子上的人都移过来。

皇上又命安陵宥跟着刘太医一起行事，将牛痘之法再次试过，等确定之后，再用在弘昭身上，好推广出去。

皇上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功绩，这几日虽然没将消息透露出去，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皇上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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