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林凡勒住缰绳，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和尘土味的海风，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就叫——基建狂魔的速度。”

他指了指远处那片灯火通明的工地，笑道：“老张他们，这是憋着劲儿要给我个惊喜呢。看来，我那一封信，没白写。”

“走吧，进城。”

林凡一夹马腹，并未向往常一样直奔州府衙门去“查岗”，而是调转马头，熟门熟路地朝着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老大，咱们不先去衙门见见陈知府他们？”

“急什么？”林凡摆了摆手，“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陈清泉那老小子既然没发急报求救，说明天还没塌。”

他回头看了李剑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再说了，咱们这一路狂奔，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你不累，我还累呢。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正经事！”

李剑仁一听“老婆”二字，顿时也没了脾气，嘿嘿傻笑两声，比林凡跑得还快：“老大说得对！回家！俺也想翠翠了！”

……

泉州，临时国公府。

夜色已深，府门紧闭。

门口挂着的两盏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昏黄而温暖的光芒。

林凡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早已候在门口、一脸惊喜的门房老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别声张。”

老张心领神会，捂着嘴，连连点头，眼角的笑纹都挤在了一起。

林凡示意李剑仁各自回房，然后便轻手轻脚地，如同做贼一般，摸进了内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不知名的秋虫在草丛里低吟。

主屋的灯还亮着，透过薄薄的窗纸，可以看到一个温婉的剪影，正低头坐在案前，而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摇头晃脑地念着什么。

是李灵儿，正在教儿子林平安读书。

林凡并没有急着进去。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口的阴影里，隔着一扇门，贪婪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小平安那稚嫩而又认真的童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脆，仿佛能洗涤掉这一路上的所有风尘与疲惫。

“念得不错。”李灵儿那温柔的声音随后响起，“不过，平安啊，这一句‘苟不教，性乃迁’，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小平安奶声奶气地回答，“就是说……如果爹爹不回来教训平安，平安就会变成坏孩子！”

“噗嗤……”

李灵儿被儿子的童言无忌逗笑了，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胡说八道。这是说，如果不好好教导，善良的本性就会变坏。”

“你爹爹……他是去办大事了，是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能像平安一样，坐在明亮的屋子里读书。”

“哦……”小平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抬起头，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母亲，“那……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平安想骑大马了。”

李灵儿闻言，眼神微微一黯，她转头看向窗外那漆黑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

“快了……你爹爹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听着这母子俩的对话，站在门外的林凡，只觉得心头一热，眼眶竟有些微微发酸。

他在外面即使面对千军万马、即使面对高丽使团的刁难，都能谈笑风生，毫无惧色。

可唯独在这个小小的书房门前，在这份最平淡的温情面前，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心，却瞬间化为了绕指柔。

这，就是家啊。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拼命搞建设、造大炮、甚至不惜去当个“恶人”去敲诈勒索的原因。

只为了这万家灯火中，有属于自己的一盏。

林凡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

他抬起手，轻轻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吱呀——”

房门开启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屋内的读书声戛然而止。

李灵儿和小平安同时转过头，看向门口。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身的风尘与寒气，却又带着满脸的笑意，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

李灵儿手中的书卷，“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瞬间涌上了一层水雾，惊喜、不敢置信、还有那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宣泄而出。

“夫……夫君？”

林凡张开双臂，看着那个日思夜想的女人，轻声唤道：

“娘子、儿子，我……回来了。”

一夜激情后，林凡才满意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头时，林凡便轻手轻脚地起了床。看着还在熟睡中的李灵儿和缩在她怀里像只小猫似的林平安，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帮母子俩掖了掖被角，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虽然昨夜才刚回来，但他心里装着那个不知深浅的“黑蛇”，因为在回泉州的路上发生了点事。

但他也惦记着这一个多月来泉州的变化，实在是睡不踏实。

简单洗漱一番，吃过早饭，林凡便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常服，没有带太多随从，只带了两个亲兵，溜达着去了州府衙门。

此时的州府衙门，早已不复一个月前的萧条破败。

大门口那两座原本缺了角的石狮子，不知被哪个手巧的工匠给修补好了，还打磨得锃光瓦亮，威风凛凛地蹲在那儿。

门口的衙役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没精打采的模样，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看到林凡走来，虽然没穿官服，但那股子气度还是让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连忙想要跪拜行礼。

“行了行了，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林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陈知府在里面吗？”

“回国公爷，陈大人一早就到了，正在偏厅候着呢。”

衙役恭敬地答道，“听说您昨晚回来了，陈大人原本想连夜去拜见，又怕扰了您休息，这才一直在衙门里等着。”

林凡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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