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点水成兵,给陈祖义送一口棺材
范隐站在一旁,保持着谦逊的微笑。
【演,接着演。】
【你拿了奥斯卡,我拿诺贝尔,咱们兄弟俩瓜分了文理两界,岂不美哉。】
二皇子顿了顿,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与自豪。
“本王决定,此楼,便定名为‘滕王阁’!”
“而范兄这篇赠我之雄文,便唤作《滕王阁序》!”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紧接着便是雷鸣般的喝彩。
“好!”
“殿下英明!”
“范诗神赠予殿下之文,以殿下封号命名,理所应当!”
“不错!此楼为殿下所建,此文为殿下而作,名唤‘滕王阁’,正合其意!”
众人的恭维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可范隐和楼下人群里的范贤,却在听到那句“以殿下封号命名”时,同时僵住了。
范贤嘴里的糕点忘了咽下去,他抬起头,看向主位的二皇子,又看了看旁边同样一脸错愕的范隐。
【滕王?】
【二皇子的封号是……滕王?】
范隐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滕王阁……滕王……李承泽……】
【不是吧?这么巧?】
【我随手抄一篇王勃的千古第一骈文,就正好撞上了他这另一个“滕王”?】
他原以为二皇子只是单纯喜欢这篇文章,取其名号。
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已经不是锦上添花了,这是天命所归!
一时间,范隐心中五味杂陈,有种被命运按在地上疯狂摩擦的荒诞感。
有了这个正式的收尾,这场持续了半天的盛会,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宾客们开始陆续告辞,但几乎每一个人,在经过范隐身边时,都会停下脚步,郑重无比地对他行上一礼。
那不是对官员的礼节,也不是对文宗的崇敬,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敬畏。
周老先生走在最后,他没有多言,只是走到范隐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范隐大人,若有闲暇,可来老夫府上一叙。”
“老夫,想听听那星辰大海,究竟是何等模样。”
说完,他便在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范隐站在原地,看着老者萧索的背影,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好像……忽悠得有点过头了。】
终于,三楼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二皇子和范家兄弟几人。
“大哥!”
范四哲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两眼放光。
“发了!咱们真的发了!”
他抓着范隐的袖子,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刚刚下楼听了一耳朵,就这一会儿工夫,城南的地价又涨了半成!他们说,全都是因为你的那篇……那篇《滕王阁序》!”
二皇子李承泽看着他这副财迷的样子,非但没有鄙夷,反而觉得亲切。
他笑着拍了拍范四哲的肩膀。
“四哲啊,你大哥的本事,可不止是写一篇文章这么简单。”
他又转向范隐,神情郑重。
“范兄,今日之情,我李承择,永世不忘。”
没有再多说客套话,这一句,便已包含了千言万语。
范隐点点头,算是回应。
“殿下,我等也该告辞了。”
“好,我送你们。”
二皇子亲自将他们送到阁楼之外,看着三人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转身,重新望向那灯火通明的“滕王阁”。
他的脸上,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温和,只剩下如铁一般的坚定。
……
回去的路上,夜风清凉。
范贤与范隐并肩而行,范四哲跟在后面,嘴里还在不停地盘算着这次能赚多少钱。
范贤与范隐并肩而行,范四哲跟在后面,嘴里还在不停地盘算着这次能赚多少钱。
大皇子和北奇大公主的马车早已先行一步,范偌偌与林宛儿也同车回去了。
他们三个之所以落在后面步行,纯属无奈。
阁楼盛会一结束,那些总督、侍郎、文坛宿老们离开了。
但那些二楼的一楼的,自认为他们没那么大的面子,可能和范隐、范贤只有一面之缘。
齐齐围堵。
若不是二人见机得快,从阁楼三层跳窗,溜了出来,怕是真要被那群热情过头的粉丝围死在阁楼。
至于范四哲,他倒是自愿留下的。
他一头扎进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商贾堆里,唾沫横飞地交流着生意经,那副恨不得把每个人都发展成自己下线的模样。
要不是范隐和范贤,临走前,拽着范四哲一起跑,范四哲非得在那群商人堆里待一夜。
“星辰大海?”
范贤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范隐脚步一顿,偏头看他。
“嗯?”
“哥,你老实说,”范贤凑了过来,压低了嗓子,“你的金手指到底是什么程度?”
“是不是已经不满足地球这一亩三分地了?”
范隐抬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胡说什么。”
“那你说什么星辰大海!”范贤捂着脑袋,不服气地嚷嚷,“把那帮老头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周老先生差点就给你当场磕一个。”
“我那是……”
范隐一时语塞。
【我那是实在编不下去了,随口胡诌的。】
这话当然不能说。
他只能板起脸。
“你不懂。”
“切。”
范贤撇了撇嘴。
走在后面的范四哲终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疑惑地挤了上来。
“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星辰大海?”
他挠了挠头,满脸困惑地问出了那个憋了一路的问题。
“那玩意儿……到底值多少钱一亩?”
范隐和范贤的脚步同时一顿。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
跟一个满脑子都是生意经的财迷,解释什么是“星辰大海”的意境,这难度,不亚于让他放弃挣钱。
范隐抬手,对着范四哲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
“闭嘴。”
“哦。”
范四哲捂着脑袋,满脸委屈,但还是不敢再问。
【跟一个财迷谈理想,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
【不,牛都比他有艺术细胞。】
范贤在一旁,默默地叹了口气。
【完了,我这个老弟的脑回路,已经彻底被铜钱堵死了。】
三人沉默地走了几步。
那点因为“星辰大海”而产生的哲学氛围,被范四哲一个问题打得烟消云散。
就在范隐以为今晚可以清静一下的时候,范四哲又凑了上来。
他一把拽住范隐的袖子,那张原本写满困惑的脸,此刻却容光焕发,两只眼睛亮得吓人。
“大哥,二哥,别管什么海了,咱们的生意有着落了!”
范隐还没来得及开口,范四哲已经激动地挥舞起手臂。
“我跟你们说,刚才在楼下,我可没闲着!”
他那副邀功的模样,活脱脱一只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我把那些商贾都聊了个遍!”
范贤来了点兴趣。
“哦?聊出什么来了?”
“销路!全是销路!”
范四哲一拍大腿,唾沫横飞。
“我跟他们说,咱们打算在江北置办产业,也造些香皂、琉璃之类的东西,你们猜怎么着?”
他停顿了一下,卖起了关子。
“他们吓得脸都白了!”
范四哲模仿着那些商人当时的样子,夸张地后退一步,双手乱摇。
“一个个都以为我是疯子,想拉他们下水,跟内帑抢生意,那是掉脑袋的买卖!”
范隐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范四哲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神气。
“然后,我就把大哥你的名号报上去了!”
他顿了顿,又指向范贤。
“再把二哥你的名号也报上去了!”
“‘范家双璧’,‘诗神诗仙’!我告诉他们,这产业,是咱们范家兄弟办的!”
范四哲说到这里,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你们是没看到他们当时的模样!”
“那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避我如蛇蝎,下一刻就差抱着我的腿叫我亲哥了!”
【这狐假虎威的感觉,还真不赖。】
范四哲心里美滋滋的。
“他们一听是你们的名头,眼睛都红了!”
“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只要咱们的东西能造出来,不管质量怎么样,有多少,他们要多少!”
“价格都好说!”
范贤听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能想象出那个场面。
一群精明的商人,在巨大的名望和潜在的巨大利润面前,瞬间化身狂热的信徒。
“那些人,以前连摸内帑货物的资格都没有,全靠从上家手里高价收。”
“现在一听说有机会直接从咱们这拿货,一个个都疯了!”
范四哲的兴奋劲头稍微过去,脸上忽然垮了下来,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随时要心痛到昏厥的样子。
“大哥,二哥,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就那么在我眼前晃啊晃!”
“那些商人恨不得当场就把定金拍我脸上,可咱们的作坊还没影儿呢!我连个样品都拿不出来!”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铜板都收不了!”
“你们能明白那种感觉吗?那种全世界的钱都在向你招手,你却只能干瞪眼的心痛吗?”
范贤看着他那副戏精附体的样子,实在没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你了,四哲。”
他的话语里满是真诚的“同情”。
“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范隐也开了口,声音很淡,却让范四哲瞬间原地复活。
“这事你办得不错。”
范四哲的腰杆立刻挺直了。
“名声是虚的,能换成银子才是实的。”
范隐瞥了他一眼。
“没有你,我这‘诗神’的名头,也就只能在阁楼里听个响。”
这番话,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范四哲脸上所有的“痛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他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
“那也是大哥二哥你们厉害!”
他嘴上谦虚,尾巴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你们的名声在外,那些人哪会搭理我。”
“不过大哥你放心,合同我都想好了,只等咱们的厂子一开,我就让他们排着队来签!”
“到时候,银子还不是哗哗地流进咱们口袋?”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银子流动的动作,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
夜色渐深,三人走在返回定江城的路上。
范四哲的嘴就没停过,一会儿盘算着建厂要多少地,一会儿又计算着雇佣工人要多少钱,嘴里念叨的全是数字。
范隐和范贤跟在他身后,听着他那充满铜臭味的宏伟蓝图,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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