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只剩一种可能

何建兴冲陈康发出一声冷笑，自嘲的说道：“不然你以为呢？所以老子才他妈一次两次提醒你，提着点神儿！小心他那张画出来的人皮！”

“你看看，你把人家宝贝儿子曹小军弄成那副断脊梁骨的窝囊样，他面上偏偏还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今天更夸张，直接带着礼物上门到货。明摆着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么！天知道他肚子里熬着什么毒药汁，就等着泼你脸上呢！”

“不对劲！”陈康猛地打断他，一手用力捏着自己下巴，指节都捏得发白，“照你的路子理……蔡孟欢跟曹应荣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那我废了曹小军，凭那小畜生睚眦必报的狗性子，能憋着屁不放，不去找蔡阎王哭诉弄死我？”

“算起来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姓蔡那边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这不活见鬼了？”

“呃……”何建兴也被问得愣住了，拧着眉头琢磨片刻，觉得这话确实点在了死穴上，不由得点点头。

“是！是这个理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曹小军那王八蛋不可能不知道他爹跟姓蔡的勾勾搭搭……”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陈康眼中精光暴射，猛地一拍大腿。

“啥可能？”何建兴脖子伸得老长，好奇心被吊到了嗓子眼，瞪大眼睛看着陈康等着他的下文。

陈康死死盯着何建兴浑浊的眼睛，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曹应荣铁定给他那宝贝儿子下了死命令，嘴必须严得跟铁桶一样！绝不能漏出半丝风声，让人知道他们家跟蔡孟欢沾亲带故！所以曹小军那小王八蛋才忍着没敢动弹！”

“你先前不也说，撞见蔡孟欢去他家都是三更半夜摸黑翻墙么？什么狗屁买卖见不得光，非得挑这个鬼时辰？”

“再琢磨他那船上稀稀拉拉几个人头……妈的，我现在真他娘的怀疑，曹应荣这些年漂在海上，撒网捞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了！”

陈康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阴恻恻的诱惑：“老何，说实话……你就真没动过念头，找个黑漆漆的夜里，偷偷跟上去瞅两眼？看看那阎王爷到底去做什么神仙买卖？”

“拉倒吧你！快打住！”何建兴惊得后脖子冰凉一片，脑袋摇得像泼浪鼓，表情那叫一个夸张，“那是谁？活阎王蔡孟欢！”

“给他嗅到一丁点老鼠味儿，明天老子就得大头朝下漂在码头上喂鱼！”

“留个全尸？做你娘的春秋大梦！骨头渣子给鱼啃干净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脸上肌肉抽搐着，一双拳头紧紧的捏住，那是发自心底真真切切的畏惧。

“得，算我没说。”陈康语气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接着追问，“还有别的邪乎事没？”

何建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些还不够你琢磨？老子的眼珠子都快给你瞪出血了！好歹叫你看清姓曹的是个什么下流货色！省得你成天被他那张装裱过的菩萨脸糊弄得五迷三道！”

陈康缓缓向后靠上椅背，目光变得幽深锐利，如同在磨刀石上反复砥砺的利刃：“你今儿吐出来的这些玩意儿，分量不轻啊！十有八九，姓曹的这些年就是在海上干断头的勾当。”

“他不来撩拨我，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要是自己活腻味了，非往刀口上撞……”

他嘴角扯起一丝毫无温度，近乎残酷的弧度，声音一寒：“老子非得把他那阴沟里的老鼠老窝，连屎带尿全掏出来曝在日头底下！倒要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牛头马面！”

何建兴对于陈康的本事是心知肚明的，如今看他突然发起狠来，竟然不禁有些心痒难耐。

这会儿恐惧已经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他搓着手，贼兮兮地问：“那你估摸着，他能干啥见不得光的买卖，值得掉脑袋？”

陈康端起粗瓷茶碗抿了一口，茶水早凉透了，带着点生涩的苦味。

他咂吧了一下嘴皮子，才慢悠悠地道：“还能有啥？左右不过是钻走水的偏门捞油水呗！总不成是摇身一变，真当了横行四海的海大王？”

“走水？啥是走水？”何建兴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卧槽！连走水这行当你都没听过？”陈康差点把嘴里的隔夜茶喷他一脸，看傻子似的盯着何建兴。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耐心的解释道：“就是钻营着把紧俏的好东西，从价贱的地方捣腾到手，再偷偷摸摸运到缺货、价钱高的地方倒腾出去！”

“正儿八经的买卖，得给国家上缴税银，一交就得扒掉一层厚皮！”

“可这走水……哼哼，是走偏门避了税，省下来的全是叮当响的真金白银！懂不懂？绝对的暴利！有人就敢拎着脑袋干！”

他看何建兴还是一脸茫然，心中有些无语，索性拿最近在镇上稀罕的物件打比方：

“就比方说那四方盒子的电视！一台二十五寸的彩色电视，你晓得洋鬼子倒腾出来才几个钱不？顶破天也就小几百块！”

“可要规规矩矩从大门进来，一路过关打点完了，送到商场柜台上，光本钱就奔着一两千块去了！”

“店里还得再赚一手，卖两千好几，老百姓照样抢得头破血流还得托关系走后门！”

“可要是走走水的鬼门道呢？”陈康伸出粗糙的食指在桌面上狠狠一点，“货，还是那个货，从洋鬼子手里抠出来，成本也就小几百。”

“不走大道走小径，七弯八绕偷偷给你运进来，省掉了那要命的层层盘剥和孝敬……你琢磨琢磨！”

“嘿嘿！等到了地界儿往外一放，卖个一千二三，比正规货便宜老大一截，抢着买的人能把门板都挤塌了！”

“你仔细掰指头算算，这里外里能差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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