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也不知道王翠红到底哪里买的床，又或许是那两根线香的功劳，祝岁喜和秦时愿这短短的半个小时里睡得非常香甜。
但祝岁喜是突然间惊醒的。
因为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
在她猛地睁开眼睛后，秦时愿紧随而至也醒了过来。
“小葡萄？”祝岁喜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蹲在地上，直勾勾盯着她的小姑娘，她坐起来，拢起拆散的头发，“你怎么来这里了？”
说完了，又用手语表达了一遍。
小葡萄站了起来，看着她，用手语比划了两个字：“礼物。”
“礼物？”祝岁喜下床，“你要给我送礼物吗？”
小丫头郑重地点了点头。
秦时愿也过来了。
祝岁喜蹲下身，手掌先搭在她肩上，见她没有抵触，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比划：“你要送什么礼物给我？”
小葡萄伸出手，祝岁喜的视线落在她掌心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一变。
她盯着孩子手上的东西沉默了几个瞬息，而后抬头，眼里的冷冽和尖锐消散，她拿起那张小丑卡片，脸上带着笑意比划：“小葡萄，这张卡片，是谁给你的？”
此时秦时愿也走了过来，刚才祝岁喜沉默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此刻看到那张卡片，他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小葡萄送给祝岁喜的“礼物，”正是他们无比熟悉的那张小丑卡片。
他能够感受到祝岁喜此刻压抑着的愤怒。
显然，即便祝岁喜极力克制，小葡萄依旧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皱着眉，看了看那张卡片，又去看祝岁喜，眼里闪过几分为难和踌躇后向她比划：“你不喜欢，是吗？你在生气，是不是？”
“是。”祝岁喜没有隐瞒，她深吸一口气，比划着，“但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气把这张卡片给你的人，小葡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张卡片是谁给你的？”
小葡萄比划着：“她告诉我，如果把卡片给你，爸爸会开心，爸爸开心，就会来看我。”
祝岁喜看了眼秦时愿：“是个女人给她的。”
“那爸爸来看你了吗？”她又问小葡萄。
“他接我出来，让我住在这里。”小葡萄比划，“我喜欢这里，也喜欢她。”
她朝外面指了指，祝岁喜知道，她说的是王翠红。
“给你卡片的人，不是她，是吗？”祝岁喜也指了指外面。
小葡萄摇头。
“这张卡片是那个人什么时候给你的？在什么地方给你的？除了这张卡片，她还给你什么东西了？”
“前天。”
小葡萄似乎都不用思考，“上课的地方给我的，还有其他的礼物。”
“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好吗？”
小葡萄想了想，点了点头，主动伸出手。
祝岁喜朝笑了笑，牵住她的手，在她的带领下往外走，同时告诉秦时愿：“祝予安给她报了特殊教育课程，东西是有人在那里给她的，除了这张卡片，还有其他东西。”
秦时愿深吸一口气。
祝岁喜生气的不是对方的挑衅，而是对方利用了这个孩子。
“我叫培风亲自带人盯着这里。”秦时愿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担心。”
祝岁喜却摇了摇头，“他够忙了，你不要管，这里我亲自安排。”
王翠红刚掀起厨房帘子准备叫他们吃饭，一打眼就看到祝岁喜牵着小葡萄：“没睡？”
“睡了，睡得很好。”她招了招手，“翠红，你来一下，有点事我想跟你说。”
王翠红蹙眉，眼里闪过疑惑，身子往里头斜了斜，撕了张厨房用纸擦着手过来了，一边还嘱咐秦颂：“小颂啊，水一开就关火，汤盛进那个砂锅里就可以了。”
秦颂从窗户那边探出身来：“哥，睡醒了啊。”
秦时愿跟祝岁喜对了个眼神，他挽着袖子往厨房走：“嗯，我来帮你。”
祝岁喜牵着小葡萄，和王翠红到了小葡萄的房间。
小葡萄的房间很大，收拾得非常整洁，可以看得出来，所有的家具都照顾到了小葡萄的身高，王翠红还专门弄了一面墙给她放她的乐高和其她玩具们。
像个任由孩子自己的心意建造出来的童话王国。
“家具都是她自己选的，放在哪里，玩具们怎么摆放，包括房间也是她自己选择的。”王翠红说，“很有趣吧，你看小孩子的世界，跟我们大人是不一样的，我有时候闲得无聊，就会来她房间，坐在地方看她自己玩，能发现很多有趣的地方。”
“她很喜欢你。”祝岁喜说。
“她很聪明，知道谁对她好。”王翠红笑了笑，又说，“但也知道谁最好利用。”
祝岁喜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
“这就是祝予安一直以来不让你见她的原因吧。”王翠红说，“因为她太聪明了，像极了你。”
“怎么说？”祝岁喜挑了挑眉。
“你自己心里清楚，还问我做什么。”
小葡萄已经拆开了新的乐高，看样子礼物很合她的心意，从王翠红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到她嘴角的笑，她收回目光，“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这个。”祝岁喜摊开手心，那张小丑卡片出现在王翠红眼前，“在我回京州前，我和祝予安先后收到过这个卡片，在京州这些时日，同样的卡片也时不时地出现在我们手里，但我手里这张，是刚刚小葡萄给我的，她说，这是有人送给我的礼物。”
王翠红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你等等。”她猛地起身跑了出去。
过了没两分钟时间，王翠红回来了，她手上拿着个纸盒递给祝岁喜：“你看看这个。”
祝岁喜一看，脸色微变：“你从哪儿来的？”
那盒子里放着七八张小丑卡片。
“点外卖的时候收到的，我以为是什么赠品，本来想扔了的，但我看这图案挺有趣的就留下来了，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有人以一种极其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将这卡片送到我手上，就是为了今天让你能看到？”
“是，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祝岁喜拿出卡片一张张查看，小葡萄的那张卡片上什么都没有写，但王翠红给她的这些卡片，每一张背后都有一句话。
“我在看着你，我在等着你。”
“当你安睡之时，故人曾来梦中相见。”
“我们追寻的，坚持的，努力的，终将成为刺向我们的刀。”
“天会亮吗？”
“那天黄凤玲开得很好，那你呢？”
“世界会期盼你，谁都会背叛你，包括你自己。”
“你走的本来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没有人会在终点等你。”
“真相本就残忍，而你必须面对。”
一共八张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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