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坦白来说。
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沐驰身上的味道是什么。
明明是用同一款洗衣液，同一款沐浴露，但沐驰身上的味道她就是很喜欢。
从一开始就喜欢，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很喜欢。
沐驰又说，“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有一个家。”
司韫望着天边即将落山的夕阳，夏日晚风徐徐拂过脸颊。
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想得到，又不敢靠近，就像他们两个人想要的东西。
一个家。
她闭上眼睛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回抱住沐驰。
不禁在想，他们的家，会是什么样的？
没有什么暧昧的情绪。
就像两个浮溺在海里绝望的灵魂，岌岌可危地趴在仅剩的最后一块浮木上，对生存活着的渴望。
亦或者说他们骨子里就是同一类人。
用无所谓的姿态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将自己所祈望得到的爱藏在骨髓里。
只有在同类的面前，才能肆无忌惮地袒露，相互救赎。
司韫也不知道他们维持这个姿势多久。
只知道沐驰在她怀里哭了，没有哭声，只有抽泣发颤的身躯。
锁骨上湿润的眼泪和他滚烫的体温，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委屈。
娇气。
这是司韫对沐驰的第一印象。
多大点事儿，至于哭成这样吗？
她上次被打断了两根肋骨，都没哭嘞。
司韫好几次都想推开他，但一想到刚顺了人家的万宝路，又认命了。
她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沐驰的后背，没好气地说。
“差不多就得了，多大点事儿。”
沐驰额前的碎刘海耷拉下来，遮挡住了他发红的眼眸。
他站直了身子，与司韫拉开了几分距离。
司韫抬手将脑袋上的皮筋放下来，戴上那副黑框眼镜，厚重的刘海恢复那副古板木讷的模样。
沐驰皱眉，“真丑，扎起来好看。”
司韫翻了个白眼，将整个肩膀耷拉下来，让发育良好的胸部变平。
“我不知道我自己好看吗？那特么也得老娘护得住我自己啊。”
司韫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用下巴指了指天台外。
“喂傻狗，你不会……？”
沐驰摇了摇头。
司韫皱眉，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走吧，也不早了。”
在下楼的时候沐驰问她。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司韫也很认真地想了想。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弱鸡。”
“寸头，有肌肉，有钱，聪明，能保护我的。”
能给我一个家的。
沐驰说：“我能保护你。”
司韫的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松手，转身后退了两步，靠在楼梯间的墙上。
手从口袋里掏出顺来的万宝路，转身砸到沐驰的身上。
“拿你半包烟而已，不至于要搞死我吧？”
万宝路砸到沐驰的身上，掉落在地。
他的视线顺着万宝路掉落在地，又移到司韫的脸上。
不解，疑惑，相互交织重叠在他泛红的眼眸底。
“出了这栋废楼，你不要跟我说话，咱俩不认识。”
“你的保护只会让我被喜欢你的女生注意到，然后背地里搞死我。”
“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需要你离我远一点。”
司韫说完后转身下楼。
沐驰看着她的背影没说话，第二天就剃了美式二杠寸头。
他的美式二杠寸头一直从那个时候，留到了现在。
要不是想起这茬，司韫都忘了自己说的话。
还傻乎乎地问他，怎么那么多年都不换个发型。
每次问的时候，沐驰只是笑嘻嘻地说，他喜欢。
司韫拉回思绪，看向许念。
许念说。
“我姨夫跟宋媛的姑姑私奔时，出了车祸。”
“宋媛的姑姑死了，沐家欠宋家一条命。”
“父债子偿，无论我哥认不认，这个债都是要他背的。”
司韫把玩车钥匙的手一顿。
“宋媛拿这个要挟沐驰娶她？”
许念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宋媛的爷爷亲自去沐家说的。”
长辈之前亲自去交谈，所以沐驰即使不愿意，也得被迫愿意。
司韫突然释然了，“哦。”
许念又说，“韫姐，我告诉你这个是为了你好。”
“女人的生育年龄就这么几年，你不要再在我哥身上耗费时间了。”
潜台词就是说。
你差不多就得了，我哥是不可能娶你的。
“我以前也以为，一定要相互爱才能结婚，可自从有了孩子以后，我才发现。”
“无论什么感情最后都会变成亲情，有了孩子以后就会成为双方、甚至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羁绊。”
“这个羁绊是剪不断的，爱不爱的，其实并不重要。”
“韫姐，你跟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就算强行融进来也不会感到开心，我们还要小心翼翼地去照顾你的自尊心。”
“就挺累人的。”
司韫将掌心的车钥匙收拢握紧，她问。
“这些话是你想跟我说的，还是沐驰让你跟我说的？”
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耍小性子，只会在沐驰面前。
许念垂在桌下的手攥紧了裙摆，大拇指指甲盖因用力泛白。
“我哥。”
司韫点了点头，起身站起来，椅子往后推发出细微声响。
“行，我知道了。”
“你跟他说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他的，也不会想挤进你们的圈子里。”
“帮我跟沈绵他们说声，琼海我就不去了，祝他们玩得开心。”
“好。”
司韫在路过许念的身旁时，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侧过脸看她，笑。
“许念，以后我们不会再来往了。”
“但我希望你是真的过得开心快乐，幸福。”
“再见了许念。”
她当着许念的面，把她的微信找了出来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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