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许芙玩着雪茄，指甲上的纯裸色衬托得她指尖白皙修长。
透着一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气质。
她端起桌上的威士忌，微微仰头，红唇轻触杯沿轻抿着。
司韫直接端起桌上的威士忌，将杯中的小半杯威士忌一口闷下。
强烈的冲击力涌入口腔，那股微醺的劲儿直冲大脑。
像是在这一刻，将她心底的所有谨慎都吞没。
“您不觉得这样对沐驰很不公平吗？”
“他凭什么要为他爸的错误买单？”
司韫的这几句都带着明显的哭腔，她就是在心疼沐驰。
她跟沐驰在一起那么多年，除却情人的身份，更多的是同类般的亲人。
为沐驰这些年的付出感到不忿。
许芙也将杯里的酒一口闷下，她低头垂眸，鬓角的碎发微垂。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人味的那种韵味和压抑。
“公平？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公平呢？”
许芙的声音依旧是不急不躁的那种，就连声音的起伏都没有。
她将雪茄架在烟灰缸的凹槽处，给两个空杯子倒了酒。
似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
“名分这玩意儿没用还要承担风险，无论是小三还是原配不过是世俗的一个枷锁罢了。”
“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以为，我是想要让你当沐驰的小三才这么说的？”
许芙抬眸看向司韫，手肘撑在桌子上捏着威士忌酒杯往前递。
司韫也端起酒杯与她碰杯。
许芙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下。
司韫没有回答她，有的时候没有回答，反倒是一种回答。
她当时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许芙苦笑了一声。
“我和沐谨川离婚了。”
司韫猛地抬头看向她，对于这个结局有些情理之中，又有些情理之外。
“你知道我为了离婚，准备了多少年老爷子才同意的吗？”
许芙压根没有看司韫，而是把玩着酒杯垂眸笑着说。
她的眼眸里布满细细碎碎的泪光，赤红着的眸子像是无声地诉说着这些年的委屈。
“我和沐谨川从一开始结婚，就是联姻稳固双方家族，这些年我不仅要赚钱工作。”
“还要帮沐谨川擦屁股，这些年他在外面搞的女人哪个不是我去处理的？”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在这种婚姻里根本不存在。”
“说什么妻子，更多的是个合作伙伴，沐家给许家资源投资，我被卖进沐家给沐谨川处理那档子破事儿。”
许芙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断断续续哽咽地说着。
“你跟沐驰在一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也知道沐驰那时候情绪有问题，但我那时已经重度抑郁了，我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怎么有精力去看他？”
许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用手指关节处擦了擦眼尾的眼泪，脸上染上了酡红。
就连鼻尖都是通红的。
她笑。
“司韫，我真的很感谢你。”
“谢谢你在沐驰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出现，陪在他的身边。”
“也让他从一个忒不靠谱的狗模样，变成今时今日这么一个靠得住的人。”
“我真的！你在他身边我是最放心的。”
许芙敬的酒，司韫直接一口干了。
她也笑了声说。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我，觉得我配不上沐驰。”
“你不知道，我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我最怕的人就是你了。”
借着酒劲儿司韫将所有的话都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倒不是怕许芙总裁的身份，而是怕她是沐驰的妈妈。
怕沐驰的家人不认可她。
怕给沐驰丢脸，怕她的身份配不上沐驰。
总之那些年，她总是动不动就跟沐驰吵架，敏感又自卑地将沐驰推开。
每次都是沐驰死皮赖脸地爬回来，抱紧她告诉她。
“别特么想推开老子，爷这辈子就缠定你了。”
无赖又无耻，但这段感情里，归根结底还是沐驰付出得更多些。
她不敢付出，她怕不属于她的一切最终都会消失离开。
最后又只剩下她孤独一个人。
如果一开始并未见过阳光，永处冰封的黑暗也没有关系。
可亲眼见过拥抱过后，再踏入半步黑暗之中都觉得难忍至极。
司韫总是像个刺猬一样，将自己裹挟起来，抗拒着外界的一切。
许芙也笑了。
“我说你那时候怎么总躲着我，我想我也不吃人呀。”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也别觉得配不上沐驰。”
“比起世俗所定义的门当户对，过上属于他人眼中的幸福，远比不上两个合适深爱的人因同类的气息而在一起，来得更合适。”
“你长得又漂亮，又有独立的人格和思想，除却生来注定的原生家庭外。”
“你丝毫不比沐驰差，他只是命好，出生在沐家而已，就他前几年那狗脾气，没有你盯着还不知道混到哪个监狱里去了呢。”
“只是司韫，我想告诉你的是。”
“爱情其实只是瞬息万变的东西，可能很爱，也可能突然就不爱了。”
“没有人会一直只爱一个人，也没有人会比你自己更爱你自己。”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属于自己人生的方向盘交到别人的手里，那跟豪赌没什么区别，你要握紧手里的方向盘。”
司韫真的有些意外，没想到许芙会同她说这些。
许芙自嘲地笑了笑。
“许念这个下场我其实并不意外，在很多年前我也遭遇过。”
“在沐驰之前，我还有怀过一个孩子，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就流产了，意外滑倒。”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知道不去阻拦，救下许念是吧？”
许芙叹了口气。
“我们许家是靠卖女儿发家的。”
“从祖辈开始，我们许家的女孩子就是按照别人家媳妇的标准培养的。”
“不能有属于自己的思想和喜欢的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辅佐丈夫，稳住与许家的联姻关系。”
“许念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内核的，我以前也是没有的。”
“我们所知道的，都是父亲和哥哥所赋予给我们的价值观，联姻结婚生小孩。”
“许念想要脱离许家的掌控，要么像现在这样，要么就是像我这样熬到能自己做主的时候。”
“对她而言，也不一定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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