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方蟒的盘算
方蟒双目赤红,差点没爆粗口。
我在这里为你据理力争,你华杰倒跟个哑巴似的!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方蟒额头青筋暴起,右手微微颤抖,几乎要控制不住一掌劈过去。
但在霍震冰冷的注视下,他只能将这口恶气咽回肚里。
“华杰...”霍震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华杰缓缓抬头,脸上竟是一片平静。
那双眼睛,此刻只剩下枯井般的死寂。
他摇了摇头道:“无话可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岭南,为了方家千秋基业,更是为了老祖…既然你们不信,那便不信罢。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明白,会后悔的。”
“后不后悔,轮不到你一个罪人妄言!”霍震厉声打断,“残害同族元老,构陷参赛者,扰乱试炼秩序…你的罪状,我自会一五一十,上报老祖!”
“上报老祖?哈哈哈…”华杰发出一阵凄厉而癫狂的大笑,“不必劳烦他老人家了!我这就去下面…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他右手寒光一闪,一柄短刃已被他紧握在手。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他没有半分犹豫,将短刃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噗!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滚烫的鲜血,瞬间从他胸前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地面。
华杰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双眼死死瞪着头顶的天空,仿佛要将这最后的景象烙印进灵魂,随即,他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最终彻底凝固,整个人“砰”地一声仰面倒在血泊之中,再无生机。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让整个场地落针可闻,随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许多旁观的年轻子弟更是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连徐东,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他料到华杰会败,却没料到他竟如此决绝,对自己也这般狠辣。
霍震盯着华杰尚有余温的尸体,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心中的疑虑开始翻涌。
一个连死都不怕,甚至以此作为最后反击的人,他所做的一切,真的仅仅是一场戏吗?
种种不合逻辑之处在他脑中盘旋。
然而,人死灯灭,一切线索似乎都随着这决绝的一刀而断裂。
最终,他只能将这份疑虑压下,一切交由老祖圣裁。
至于华杰的死,在他看来,不过是咎由自取。
“闲杂人等。”霍震收回目光道,“散去!”
命令一下,气氛才稍稍松动。
华杰的妻子早已瘫软在地,泣不成声,被两名仆人搀扶起来。
华英茹复杂地看了一眼徐东,也随着抬走华杰尸身的人群,默默离去。
待场中彻底清静,霍震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徐东与面无人色,几乎站立不稳的华宇轩身上。
“你们俩听着。”霍震吩咐道,“两日之后,黎明破晓之时,我会在荒山禁地入口等候。”
“逾期不至者,按试炼的规矩,视为自动弃权,并将被永久逐出岭南,族谱除名!”
“你们俩,好自为之!”
“弟子谨记,定准时抵达。”徐东拱手,语气平稳如常。
“永…永久逐出…”
华宇轩则如遭雷击,嘴唇哆嗦着重复这几个字,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被彻底粉碎。
他本已打定主意放弃这名额,可此刻却被逼到了绝路,只能面无血色地深深低下头。
“是…晚辈华宇轩…明白。”
霍震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
方蟒恶狠狠地瞪向徐东,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带着冲天怨气,转身快步离去。
就在冯重也准备拂袖离去时,徐东却上前一步,低声唤道:“冯前辈,请留步。”
确认四周再无窥探之人,徐东对着冯重郑重地躬身一礼:“今日危局,多谢前辈数次出言相助,此情徐东铭记于心。”
冯重转过身,摆摆手道:“小子,别给老头子戴高帽。”
“我帮你什么了?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
“是你自己准备周全,手段高明,这潭浑水,我可没搅和。”
徐东却摇头,神色认真:“前辈过谦,若非您关键时刻站在我这边,以言语引导,霍主考未必会如此轻易采信我的身份。”
“这其中分寸,晚辈自然明白。”
冯重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徐东,这里没外人,你跟老头子交个底。你如此大费周章,冒着九死一生之险潜入禁地,当真只为了那株赤焰火灵莲?”
徐东迎着他的目光,坦然无讳:“不敢隐瞒前辈,赤焰火灵莲确是我必得之物。但若天赐良机…”
“我亦想亲自会一会那位方家老祖!此人昔日鼓动左冷夜进犯京城,致使生灵涂炭,其罪当诛!若能为民除害,于国于民,皆是幸事。”
“更何况,我师傅二十年前曾败于其手,身为弟子,亦有责任,替师门…替所有的明宗弟子,来讨回这个场子!”
冯重闻言,非但没有震惊,反而眼中爆发出赞赏的光芒,他重重拍了拍徐东的肩膀。
“好小子!有胆魄!有担当!老夫果然没看走眼!”冯重不吝啬的夸赞道。
“既然前辈如此坦诚相待,”徐东顺势问道,“那晚辈也有一问,不吐不快。”
“讲。”
“前辈贵为方家第二脉之主,位高权重,为何对我这个外人屡屡施以援手,甚至不惜承担风险?徐东…实在不解啊。”
冯重收敛了笑容,缓缓道:“因为,你是我在这浑浊世道里,看到的为数不多的光。”
“老夫活了这么久,大风大浪见过,英雄枭雄见过,魑魅魍魉更是见得多了。”
“但像你这样,身怀利器而不骄,身处漩涡而不乱,心有丘壑而志在青云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你这样的人,注定不该泯然众人,更不该折损在这岭南之中。”
“这天下,需要变一变风气了。”
“而你,或许就是那阵风。”
徐东默然,心中震动,冯重这番话,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远。
他不再多言,只是神色肃穆,对着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老人,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冯重坦然受之,随即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冯重转身,佝偻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
两小时后,第三脉府邸。
“轰隆!”一声巨响,沉重的茶几被狂暴的真气掀飞,瞬间四分五裂。
方蟒如同一头受伤猛兽,回到府中便彻底爆发,屋内的陈设几乎被他砸毁殆尽。
他胸口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衣袍,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红着眼喘息,最后猛地将房门反锁,隔绝了外界。
“咚咚咚。”
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滚!都他妈给老子滚远点!谁再敢来烦我,我杀他全家!”方蟒的咆哮声震得门窗嗡嗡作响。
门外静默了片刻,随即,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蟒儿,是母亲。何事让你动如此大的肝火?连母亲也不能进来吗?”
是后母赫雨梅!
方蟒满腔的狂暴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了大半。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这才努力维持着平静,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未施粉黛却风韵天成,眉眼间带着关切之色的赫雨梅,以及她身旁一脸担忧的妹妹方雀。
两人手中,一人端着食盒,一人捧着疗伤的丹药。
“哥,你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方雀快步进屋,急切地询问道。
面对妹妹的关切,方蟒心中屈辱与愤怒再次上涌。
他强忍着几乎要失控的情绪,将今日试炼场上如何被“华旭”以碾压之势击败,如何被徐东算计,华杰如何败亡,自己如何痛失名额的经过,咬牙切齿地复述了一遍。
“什么?”方雀震惊地掩住了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那个徐东…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冒名顶替参赛,还敢暗中屠戮华家元老?!”
比起方雀的震惊,赫雨梅心中倒是狂喜如潮,面上却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悲愤。
她蹙着眉头,柔声问道:“蟒儿,你如何能断定,那个击败你的华旭,就一定是徐东本人?此事关乎重大,不可仅凭感觉。”
“母亲!”方蟒语气激动,带着不甘与委屈,“您知道我此次南疆之行付出了多大代价!那‘杀生蛊’与‘七情六欲蛊’威力如何,您也清楚!有此二蛊傍身,岭南年轻一辈,谁能与我争锋?”
“可我却败了,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华家若早有这等惊世骇俗的子弟,为何要隐忍到今天?这根本不合常理!”
方雀在一旁连连点头,分析道:“哥哥说得对。华家要真有这样的底牌,早该拿出来震慑各脉了,何必等到五脉大比,内部元气大伤时才显露?”
赫雨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转为无奈。
她走上前,用手帕轻轻擦拭方蟒额角的血渍:“蟒儿,母亲明白你的委屈与不甘。可事已至此,徐东已然进入禁地,木已成舟…”
“我们若再强行追究,只怕会引火烧身。”
“听母亲一句劝,暂且隐忍。”
“只要你人安然无恙,我们第三脉就还有希望。”
赫雨梅又是一声轻叹,“将来,这家主之位,母亲总是要交给你的,以你的天赋和心性,定能带领我们第三脉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看着她脸上那毫无作伪的关怀,方蟒只觉得眼眶一热,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后母,待他真是比亲娘还要亲厚!
他完全沉浸在这虚假的“母爱”之中,对赫雨梅眼底深处那丝冰冷,毫无所觉。
“不!妈,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方蟒猛地抬起头,“他徐东想踩着我进禁地,得到老祖的指点?他痴心妄想!”
赫雨梅眉头微蹙,似有担忧,轻轻握住他的手:“蟒儿,你切不可再冲动行事!那徐东实力深不可测,背后还有禁武监…”
方蟒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母亲,他徐东不是最喜欢躲在暗处演戏吗?好啊,那我就陪他演一场更大的!”
“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屠了华家第五脉,我就能让他禁武监的那些走狗爪牙,一个个死在我的手里!我倒要看看,等他身边的人都死绝了,他这条过江龙,还能不能在这岭南之地,翻得起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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